“战争的血河中，很多人还没法看到希望的曙光就被无情地、无辜地、残忍地抹杀了。”萧辰扭头看向窗外，这片土地，只是表面看着风平浪静。</p>

“那…战争能带来的是什么呢？”这话于程迪来说并非不理解，可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无论有多大的变化，她都想知道别人对这个残酷世界的理解。</p>

“黑暗和死亡”他毫不犹豫，极其轻易得脱口而出，似乎这个答案已经在他心底存在许久。</p>

程迪抚摸着女孩的额头：“可是他们…还这么小。”</p>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一个个鲜活又可爱的小生命，会在枪炮下逝去。</p>

受伤的，她可以治愈，离开的，她怎么去…</p>

发呆了足足五秒钟，程迪发现女孩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过炕上的尸体，小小年纪，就好像已经理解了“死亡”这两个残酷而又复杂的字眼。</p>

“战争不会因为你年幼就怜悯你，战场上被杀戮的人如潮水一般，数不胜数。”萧辰把手搭在另外一面窗户上，“许多家庭妻离子散、家毁人亡，旁人轻叹一声，然后离去，什么也做不了。”</p>

他见过许多战火纷飞下血肉模糊的尸体，内心早已筑起了一堵厚厚的城墙，可每当再次亲眼看到，心里还是免不了痛心疾首。</p>

“我们安葬一下她吧！”</p>

“好。”</p>

他们在屋子后面找了一块空地，萧辰又在路上找到了一把铲子。</p>

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木板，伸到正在铲土的萧辰面前。</p>

“他们，其实都懂吧！”程迪帮忙接过木板，温柔得抚摸着小男孩的头。</p>

小男孩和小女孩就这样静静得看着，看着他们母亲未来的归宿，纵使心中有万般委屈和无奈，他们再也没有能力为自己的母亲做些什么。</p>

插上木板，男孩突然下跪哭了起来，接着，牵着手的小女孩也下跪哭了起来。</p>

他们很懂事，没有声音，只有眼泪。</p>

“等战争结束之后，这里会有人帮忙移走的吧？”程迪被男女孩的哭相所感染，在说这话的时候鼻子有些酸涩。</p>

“放心吧！”萧辰看向程迪。</p>

这话说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俩小孩已经哭成了泪人，眼睛眯得很小，眼圈淡淡发红，脸蛋也跟着红了一圈，藏匿在灰土之下，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p>

他们此刻的模样，是祈祷，更是对母亲的无言告别。</p>

许久，泪痕深深得刻印在小孩儿满是灰土的脸上，只是仍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p>

两个大人也只能安静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眼神中满是心疼和懊悔。</p>

他们内疚为什么不早一点过来。</p>

可要是早点过来，他们又能做什么呢？</p>

不一会儿，程迪上前扶起了两个孩子。</p>

用纸巾擦去他们脸上的灰土，在眼泪的洗涤和净化之下，他们的脸看上去干净了许多。</p>

程迪用手轻轻得拍了拍他们的裤子，想弹去灰土，可那灰土已经积累了许久，这一动作下来，愣是没有多大用处。</p>

经过再次简单的祭拜之后，程迪牵着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手，往路边走去。</p>

男孩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眼神坚定，再回头，皱紧的眉头突然间舒缓了许多，眼眶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是眼圈有些发红。</p>

似乎，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对母亲的依赖，握起妹妹的手，又担起了对妹妹的责任。</p>

两只稚嫩的手在程迪的目光中紧握着，让她心里有了些许安慰。</p>

此刻，他们的世界安静极了。</p>

……</p>

阳光洒下一天中最强的光线、喷吐出全部热量时，他们才意识到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p>

很巧的，就在前方的路口碰到了罗肖克，他扶着墙，紧紧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p>

他看见萧辰和程迪，眉头舒展了些，像看到了希望。</p>

罗肖克朝他们挥舞着右手，左手臂一片鲜红。</p>

萧辰迅速跑过去扶住他，想问些什么，余光瞥过那一片红，又把想问的话迅速吞回了肚子里。</p>

程迪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帮他处理伤口，便随手打开了右手边的一扇门，屋内不大，但挺干净的。</p>

程迪挥手示意他把衣服往下拉，从背包里拿出纱布、消毒水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