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我先走了”王习之打了声招呼后，急急跑开。</p>

王章之的脸上浮现尴尬神色，“家中有事，我弟弟先回去。”</p>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路过。”柯缘不在意的摆了摆手。</p>

两人相伴回村，一路上，柯缘就听到王章之不断叹气，叹得柯缘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忍无可忍。</p>

“你这是怎么了？家里有事？唉声叹气的，不像是往日的你啊？”柯缘问的直接。</p>

王章之胸中发闷，只想发泄出来，正好有人询问，便说了出来。</p>

“你刚才看见我俩发生争执了吧”</p>

这话问的，柯缘自觉自己还不瞎。</p>

“是这样一回事，家中上半年的粮食卖了个好价钱。我就想着要不要去送弟弟读书。”</p>

“这想法我原本就有过，只是那时候弟弟说他还小，不要去。”</p>

“后来再一说，他便让我去，他守着家，更说要供我读书。”</p>

“我怎么可能忍心呢，我的弟弟，是我最后的亲人，我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守在家中，孤苦伶仃。我又有多大的脸就让弟弟供我读书。”</p>

“我这不想着，今年粮食卖的好，能有读书的钱。就想着跟他说，再劝劝他。没想到这孩子的性格还是这么固执，非不想去。”</p>

“这不，正好遇上你，叫你看见了。那孩子便害羞回了家。”</p>

“我小的时候读过一段时间的书，那时候父母健在，没有需要我操心操持的东西，我便可以放宽心。后来弟弟出生，娘的身体不大好，家里的吃用就紧张了些。再后来，娘大病一场，药石无医。”</p>

“我又怎会想读书，家里没银子，我就去挣银子，可哪里是那样容易的。更何况，娘看到我这样更加不忍心，甚至动了自裁的想法，幸好被我爹发现制止住。”</p>

“在之后，你应该也知道，征兵带走了我爹，我娘日夜忧思，听到我爹阵亡的消息，直接晕过去，之后再也没有醒来。”</p>

“节哀”柯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劝慰他，只能干巴巴的吐出这两个字。</p>

“没事，我已经好了，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我就好了。”</p>

“所以，我想，就算剩下我们兄弟二人，也要把日子过起来。”</p>

“可庄稼地里的活累人，我想着弟弟不要再吃苦了。读书识字，就算考不上科举，也可以去城里，去外面，闯出不一样的天地。”</p>

“可他就是不同意。”王章之懊恼的抓了抓头发。</p>

柯缘：“或许，你只是按照你的想法来决定你弟弟的未来。你弟弟才会这样抗拒你的安排。”</p>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其实可以听听看，你弟弟真正的想法，好好说一说。两人聊一聊，不要冲动，只说心中最真实的话。再去做决定。”</p>

“读书，是好，但读书的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考科举看着风光，实际内里的煎熬更难以想象。”</p>

“倘若，你弟弟是个能坚持住的人，我便会劝你再说说他。但如果不是，又何必为难他。”</p>

“如果只是为了识字做账房，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找个读书识字的人，给他些银钱，教你们二人一起识字。”</p>

“读书与不读书，你们好好聊聊。不过，在我看来，到底读书是好事，能明事理，辨是非。可该怎么读也需要个章程。况且，就算他要进城读书，你也可以偶尔去看他呀。”</p>

“别一味的说着你的安排。将一些道理掰碎了说给他听，他会明白的。”</p>

说话间，柯缘到了家门口，和王章之辞别进了院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