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萧并没有和韩澄澜一起离开，但同时他也藏在了一个无人在意的地方。这里能俯视与诺瓦激战的花念，能仰望第二批被送走的人们和宇宙，也能在转头的一瞬间看见组织着人群的月长熙。</p>

目前看来，除了突如其来的碎玉雨外一切都很顺利。可惜，藏于幕后的象谷始终没有露面，这让夏萧和月长熙分外忧虑。</p>

不远处，一个在夏萧眼中呈现出青黑色的人影走向月长熙，后面还跟着一位抱着婴孩的妇女。</p>

“月先生！”男人冲他挥了挥手，跟着大部队大步流星地走到月长熙面前，“我带我老婆来谢谢你哩！”</p>

月长熙刚送走琮临和叶无梦在内的第二批人，来回的飞行还令他有些喘不上气。但他见到熟悉的人时还是展开了一个疲惫的笑容，他还记得这个女人是他和前辈从牢笼里救出来的。</p>

“是你们啊，刚巧是第三批走的人呢。”</p>

“是啊，”女人抱着孩子上前感激地看着月长熙，“如果不是您和那位夏先生，我们恐怕都要被硫酸烧焦了。”</p>

“啊，不用谢的，那是前辈和我应该做的。”一提起这个，月长熙总感觉自己曾脱臼的手臂又在隐隐作痛。</p>

“月先生，我和我老婆子都是第三批人了，但我看后面还有好多人啊？”男人挠了挠脑袋对此感到迷茫。</p>

“哦，没事的，”月长熙转身指向不远处停驻的六架飞船，“一批人挤一架，基本再有个四五批就能转移完了。”</p>

男人的声音变得空灵，他朝前走进月长熙的背后：“是啊，还有那么多呢……”</p>

“那倒也没有，我抓紧时间还是能很快……呃！”</p>

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玉制的刀尖没入月长熙的后腰。他身后的女人差点没抱稳孩子，爆发出的尖叫惊散了似奔逃的鸟兽一般的人们。</p>

男人拧动刀柄，仰头看向月长熙诧异地回眸时爆发出一阵阴恻的笑声，他的脸也跟着说话的嘴而抽动：“还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让他们留下来作我的臣民呢？”</p>

人群轰然乱作一团，月长熙攥紧了男人的手腕却拔不开那把刀，断断续续地声音从他口中念出：“你不是……你是……曹……”</p>

刀尖又刺入了几分，月长熙被迫顺着推力踉跄后退。男人的脸凑近了他，眉眼间有点像曹昭，又有点像记忆里见过一次的平冀，甚至还有几分形似夏萧——尤其是那双逼近自己的暗金色眼瞳。</p>

“猜错了，笨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月长熙重伤后眼花的缘故，男人的脸看起来正在极速变化。</p>

随着这些变化而响彻在月长熙耳边的，还有许多交叠重合的低语：</p>

『你再猜猜？』</p>

『你们把我老婆救出去，却对硫酸里的我视而不见，为什么？』</p>

『可你后来还是用那双黑色的翅膀派人救出了我，你人真好。』</p>

『所以为什么不留下来做我的子民呢？我会像曹老爷子那样创造一片盛世。』</p>

『又或者臣服于我再次做我的大将军？用你的皮囊替我再创大平盛景！』</p>

『听到了么？』月长熙不堪重负地捂着耳朵，甚至没察觉身边早已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连远方为他降下的那束金光也被人拦下。这道千奇百怪的声音还在说着：</p>

『要不你就让我带兵踏平玉轮吧？我可是做梦都想把月荨踹下去做族长呢！』</p>

终于，月长熙判断出了这些声音分别代表着谁——是投进硫酸里的男人、是曹昭、是平冀、是月织晋……是千千万万个被蛊玉吞噬了的人。</p>

光与暗感受到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立刻张开了异色的翅膀保护月长熙，但握着对方手腕的手背却开始长出绿色的碎玉片。</p>

“你……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