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临卿：“阿娘放心吧，穆老头说了，药丸裹了三层的，每一层都是循序渐进的，不是什么虎狼药，你不知道，嘻嘻，我听呼延婆婆说，穆老头妹妹比他小了五十岁，穆老头的阿爷六十多了又添了个小闺女，穆老头的儿媳抱着他妹妹长大的，哈哈……”</p>

“十四五岁，添头胎，五十，六十五多些，生老幺，仙家有术啊，那穆老头的阿爷还在世么？”</p>

王临卿：“早不在了。”</p>

“他也是医家吧？”</p>

王临卿：“嘻嘻，家传医术，婆婆说，二爷脾气爆，八十多了跟人打架，让人围死了，一人一刀就敢追人家好几个人去，生猛如斯，现在穆老头也八十多了，看他那精神头，比阿爷好太多哟！”</p>

忽然外面有人叫门，只听一个声音喊到：“五娘子，房已经清空，您的物件可以进了！”</p>

王临卿：“你喊杜三娘过去装点，听她安排，弄好了，都有赏钱，一人一贯，还有果子蜜饯一封，你们不会把事情办砸的，对吧？”</p>

“奴不敢办砸，奴这就去上工！”</p>

“你阔绰了哟！”</p>

王临卿：“阿娘，我一直很阔绰，只是心里的门门道道变了，云云的师父曾经点拨过我一次，当时还是蒙蒙的，现在想来，人家的格局确实大。应该向人家学习。”</p>

“格局？”</p>

王临卿：“对，格局，当初拍卖场里，云云师父是这样说的，你的几万贯嫁妆钱啊从来都没消失，只是换了个形式陪在你身边，如果你想的话，他们也能变回几万贯的形式，只看你喜欢钱还是钗子！”</p>

“所以你把八件钗子拆成三套，卖了出去？纯赚一套钗子一千五百贯？”</p>

王临卿：“对呀，对呀，可惜了其他的东西不是让主母做了人情就是让阿爷给占了去。”</p>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阿爷给了你多少钱花？拿你点东西怎么了？钱能买来的，都能再赚钱买回来，你这样还格局呢？！针眼大的格局！”</p>

王临卿：“阿娘说的对，我是向阿爷又要了一点点，嘻嘻嘻嘻……”略显心虚的比划了一个小手指。</p>

妇人手指按在王临卿脑门上，责骂道：“小手指一比划，几万贯的家财，你挺能祸祸呀！看你那小表情，跟阿娘说，出去一趟花了多少？”</p>

王临卿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对着亲生母亲比划了一个八字。</p>

“八万？王临卿，你翅膀硬了，这样花下去，你的嫁妆还剩几个子？”</p>

王临卿更加尴尬的说道：“不是八万，是欠十八万贯货款！”</p>

妇人一扶脑袋，往后歪去，王临卿一把抱住，赶紧安慰道：“阿娘，你怎么了，十八万一转脸就回来了，还能赚出一笔来，别生气啊，看你这急脾气，不由分说的，天天教导我要有气度涵养，你看看你！”</p>

妇人用力揉了揉脑袋，继续训斥道：“王临卿，你翅膀硬了哈，敢絮叨阿娘了，看我不打你个淘气的！”说着就要推开王临卿，作势寻个什么趁手的武器。</p>

王临卿：“好了阿娘，还是那两下子，让婆子把我的货传进来，你看了自然明白！”</p>

半个时辰后，整个厅堂里摆满了箱子，每个都打开，金光闪闪，几百件首饰各不相同，妇人看直了眼睛。</p>

王临卿：“上面的打开看看，下面的不要翻了，不好整治。”</p>

“小五啊，如此多的精美发饰不先孝敬一下那位？”</p>

王临卿：“这是赊来的货，全都分了，谁去还债？再说了，等我回了本，货底子还不都是你们的？”</p>

“你这没良心的，剩点破烂给阿娘用，好意思么？”</p>

王临卿：“哈哈哈，先选几件嘛，剩下的都要收好，若是让母亲全抢了去，我肯定得挨阿爷鞭子了，十八万呢，阿爷肯定心疼的！”</p>

“粟粟，去请主母，说我有事相商！”堂里一个女子转身走了出去。</p>

不多时，郑氏带着人慢慢过来，心里还嘀咕呢，一向是来我跟前请安，今天怎么让我跑腿儿了！心里的疑问在推门进来的一刻，顿时化为泡影，看着满屋子的精美首饰，再也顾不得什么主母仪态，直接来到二人身边，手指着箱子，此时无声胜有声，大大的疑问挂满脸庞。</p>

“主母安好，且听奴细说来，这是卿儿在人家那儿赊的货，价值十八万贯，是吧，卿儿？”</p>

王临卿：“没有没有，十三万贯，还有十一万别的货，只兑付了六万，欠十八万贯！”</p>

郑氏：“卿儿颇有气魄啊！”</p>

“主母恕罪，是我管教不严，让孩子惹下祸来，请主母责罚！”</p>

郑氏：“柳氏，不用给我上眼药了，这点事情还难不倒你，你家经商有术，孩子得了你的真传，你该高兴才是。直接说事儿吧，不用弄这些虚头虚脑的！”</p>

妇人不再演戏，说道：“那奴直说了，这些东西实在惹眼，哪房看了都喜欢，谁来讨要，卿儿作为后辈，不给不合适，奈何都是货物，要卖了堵亏空，烦请主母做主！”</p>

郑氏：“柳氏，既然是货物，那卖谁都是卖，卖给自家人，是不是可以少些散碎啊？”</p>

王临卿：“母亲放心，必然都按进货的单子给您，不挣一个子儿！”说着把一个图册恭敬的送到了郑氏面前，印刷精美的巨大图册，十分压手。进货的单子堪比一本书，标号对应着价格，很好寻找。</p>

郑氏不好自己独享这份好处，召了各房的妻妾，一个家族枝枝叉叉，最少几十位有位份的妻妾，全弄过来，一来呢，自己确实看到漂亮首饰挪不开眼，倚老卖老索要，有失主母身份，让其他各房知道了，背后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子呢，反正自己最大，先选几件，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谁敢不懂规矩先伸手？二来，毕竟是自己这一房的事情，虽说卿丫头是妾生子，毕竟受自己男人喜爱，真把家底儿折腾薄了，自己也受影响嘛，孩子算是会来事儿的，嘴又甜，帮一把也是做母亲的情分。</p>

柳氏拉着王临卿说了一句悄悄话儿：“此番否有损失？”</p>

王临卿以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进价两成水，市价赚一倍。”给了柳氏一个放心的眼神。</p>

看着堂里慢慢聚集了许多饿狼般散发着绿光的眼睛，王临卿大方的站出来跟郑氏说道：“母亲，画册和进货单子都在，我就不多说了，此番女儿鲁莽，这就去向父亲请罪，此间您自行做主即可，反正都是货物，卖谁都一样，咱们自家人嘛，赚不赚钱不碍事，一家人的情分不能薄了！”</p>

郑氏面带微笑的安慰道：“你阿爷最喜欢你，少忽悠他点钱我就心满意足了，快快去吧，把你给他准备的物什带上，出去一趟，表表孝心。”</p>

王临卿：“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