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桌子为中心，四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p>

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p>

张越见状，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许愿的衣角，小声道：“许愿，你别怕，若是输了，大不了我跪下学狗叫便是了，别有压力。”</p>

张越知道，而今的情况，就像那一句话。</p>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p>

许愿必须赌。</p>

而许愿本来不应该牵涉进这件事的。</p>

都怪他。</p>

张越的愧疚之心难以言喻。</p>

同样的，他也知道，便是要了他这条命，都不能让许愿从书塾离开。</p>

许愿要读书，要入仕。</p>

许愿和他，不一样。</p>

听见张越的话，许愿一阵恍惚。</p>

张越总是这般好，哪怕自己手无寸铁，也要守在她面前，至死方休。</p>

想到这里，许愿笑道：“哥，相信我，不会输。”</p>

骰子是京城里时兴的玩法。</p>

三个骰子一个骰盅。</p>

由庄家摇骰子，其他人可押大押小。</p>

骰子点数大于十，便为大。</p>

小于等于十，便为小。</p>

只不过，大家的公子哥几乎都不玩，年纪小的尚且会斗蛐蛐，但凡年过十五的，基本上都不会再玩。</p>

许愿初入京城的时候，才知道还有骰子和赌局这种东西。</p>

她看过一两次，便知道了其中的门道。</p>

她知道，应该离那地方远一些，所以从来都没有主动去过，只有一次，也唯有一次，她上了赌桌。</p>

那一次，她输了。</p>

也是那一次以后，沈一川告诉了她摇骰盅的窍门。</p>

若是技术好，甚至连点数都能控制。</p>

从那以后，她便日日研究，练习，终于弄懂了其中的一切。</p>

今日若是沈一川一起，许愿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赢。</p>

但沈一川不来，她便有把握，一定赢了程杰。</p>

程杰握着骰盅，在耳边晃动着，学着先前沈一川的模样，威胁似的开口：“许愿，你可想好了，若是输了，便立刻离开书塾。”</p>

“好。”</p>

许愿没有多言，同样的拿起骰盅，她不像程杰，放在耳边听着骰子晃动中碰撞的声音，只是简单的摇着，而后反扣在桌上。</p>

沈一川见到那模样，瞳孔微缩，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初。</p>

羽扇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沈一川的目光却越来越深。</p>

“你们说，这两个人谁赢？”</p>

“管他谁输谁赢？我就不信了，便是输了，那个小公子还真的能从书塾里面离开。”</p>

“这小子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能自作主张呢？去书塾一年，开销要多大啊，说退就退，也不问问自己家大人？”</p>

……</p>

听见四周的话，程杰和许愿一样，将骰盅反扣在桌上，开口道：“许愿，你该不会输不起吧？”</p>

“大不了就是离开书塾而已，有什么输不起的。”</p>

许愿目光下垂，落在程杰的骰盅之上，开口道：“开吧。”</p>

“好。”</p>

程杰缓缓挪开骰盅，却迟迟没有把骰子亮出来。</p>

张越跟着看过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p>

他紧张。</p>

沈一川也微微侧眸。</p>

终于，程杰打开了骰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