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制官嘿嘿一阵冷笑,把银子在手中抖了几下,阴笑道:“如此看来,你的货物必有古怪,来人,给我速速查验报来。”</p>
战舰上立刻又跳过来十几名军士,涌入船舱,刘黑塔双眼圆睁,就想上前动手,亨利悄悄挡在他身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可那边厢的莺歌儿却不管不顾的高声叫骂起来,“你们是官军还是盗匪!?”</p>
洪天泽慌忙向对面道个对不住,把她拉到身后,低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p>
没过多久,船舱内传出一阵惊喜的叫声,随着一阵噔噔的脚步声,两名军士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丢在统制官脚下,“禀大人,船舱内有十余袋铜钱,总计数千贯。”</p>
统制官随手把银子抛还给洪天泽,一脚踩在钱袋上,厉声喝道:“洪天泽,你可知罪?”</p>
洪天泽微微一笑:“草民不知,请大人明示。”</p>
统制官不怒反笑,“铜钱乃是我朝严禁外流番邦之物,尔等明知故犯,此罪一也;货单之上没有铜钱,意图欺瞒本官,此罪二也——两罪并罚,财物充公,人犯送通州府问罪。”</p>
甲板上士兵们作势抽刀,刘黑塔顿时就要发作,亨利也是蓄势待发,洪天泽忙使个眼色,让大家稍安勿躁,笑嘻嘻走到统制官旁边,在他耳畔窃窃私语,完了从腰间摸出个沉甸甸的口袋递过去,对方接过用力捏了几下,顿时喜笑颜开,大声说道:“原来如此,哈哈,误会、误会。来人,收兵回船。”</p>
虽然这位统制官变脸速度极快,只在瞬息,可他的那些军士却没有丝毫的讶异之色,从仓房快步跑出,准备撤回战船,显而易见,对此早已司空见惯。</p>
当先跨上跳板之际,这位统制官竟然回身冲着洪天泽双手抱拳,“祝洪船东一路顺风!”</p>
望着后面的战船渐行渐远,莺歌儿扳住洪天泽的胳膊,急问:“哥哥,你方才同他说了什么?”</p>
洪天泽苦笑摇头:“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应承多给钱钞。”</p>
“往来船只商贾都是水军的摇钱树,入仓查验不过是嫌钱少而已。”</p>
“哥哥,你给了他多少银子?”</p>
“纹银二十两。”</p>
刘黑塔感到有些奇怪,“那厮方才言道,大宋朝廷禁止铜钱外流,是真的吗?”</p>
见洪天泽点头,刘黑塔更觉奇怪:“既然如此,为何不径直把货物全都拿走了?”</p>
洪天泽耐心解释:“他看了咱们这船的形制,再看官引,便知道不是寻常商贾,与其冒险发大财,不如安稳赚点小钱。”</p>
“那违禁之物就不管了?”</p>
“自然。”</p>
刘黑塔缓缓点头,慨叹道:“这样的官军,这样的水师,唉!”</p>
洪天泽也是苦笑摇头,亨利听了若有所思,莺歌儿则是好奇地望着天泽,“哥哥为何能应对自如啊?”</p>
洪天泽看着莺歌,笑嘻嘻的说道:“无他,熟能生巧而已!”</p>
莺歌儿摇摇头,“天哟,做个生意都要被他们如此折腾,真是没天理。”</p>
洪天泽叹了口气:“我们家的船队还算好的,倘若遇到狮子大开口的,还能把姑丈名头抬出来给压回去,可那些没根基的小商贾,便只能靠老天保佑了。”</p>
莺歌儿扭头眺望天际那一抹渐渐汹涌起来的浪涛,忧心忡忡:“何时官府能不欺压百姓,让咱们有个清平的天下啊?”</p>
洪天泽见莺歌说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话,有些担心,连忙转移话题,冲着亨利说道:“亨利先生,你们国家是否好些?”</p>
亨利明了洪天泽的意思,立刻一五一十的介绍起大秦的商人是如何经营的,官府又是怎样征税的,虽然有些枯燥,但毕竟是异国他乡的事情,对莺歌儿还是有些吸引力,低落的情绪才慢慢缓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