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同志，请你再描述下当时的情况，因为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不止你们三人的痕迹。”督查室的人提问道。</p>
此时的楚河躺在病床上，这已经是第三波来询问他的人，刑警队来录过口供，市局领导也上门慰问过。</p>
楚河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刚做完手术的他面色苍白，虽然打过麻药，但是术后的伤口还是疼痛不已。</p>
一旁照看的张彪不满道：“我说两位同志，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我战友负伤刚做完手术，你们不能等等吗？”</p>
督查室的人也是无奈道：“没办法，领导有指示，我们只是照办罢了。”</p>
张彪还欲张口，楚河伸手拦住了他：“老张，别为难自己兄弟，都理解。”</p>
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在场的除了我，曹闯与徐江之外，还有徐江的手下，我师傅被打伤后，我也击中了徐江，同时徐江也击中了我的胳膊，这时他的两个小弟突然冒出想去救援徐江，但是被我用火力压制住了，当他们发现徐江已经身亡，并听到我打电话请求支援后就逃窜了。”</p>
“那你的电话为什么要扔出窗外？”督查室的人继续问道。</p>
“保留信号源嘛，我扔出去是担心我的声音会被枪声扰乱，接警同志听不清楚，并且防止罪犯拿着我的手机逃窜误导追捕，这些我们应急条例中都说过的。”</p>
“这么大的事你跟曹闯为什么不提前通报局里？”</p>
“不确定的信息来源，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我师傅不可能因为一个不确定的事去通报局里。”</p>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督察员眼睛直视着楚河，眼中闪出莫名的色彩。</p>
虽然很隐蔽，但是楚河敏锐的发现了，他假装思考了一下：“没有了，同志，就这些。”</p>
“曹闯没留下遗言吗？或者你没发现徐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言论与举动？”</p>
“没有，我们刚一到师傅就被徐江偷袭击中，师傅强撑着开了几枪就倒下了，事情发生的很快，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吧。”</p>
“感谢你的配合，希望你好好养伤。”督查室的人合上本子，严肃的对着楚河敬了个礼。</p>
张彪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屑的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哪次出事都是督查室的人跑的最快，功臣最先得到的不是嘉奖而是审查...”</p>
楚河笑呵呵的说道：“各尽其责罢了，经得住考验的英雄才是真英雄，他们的做法无可厚非。”</p>
张彪落寞的低下头，渐渐的哭泣起来：“曹哥就这么没了！这群王八蛋我恨不能让他们抽筋拔骨！”</p>
楚河也是低沉的说道：“师傅太可惜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中枪的，我好恨中枪的不是我！师母跟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吃饭呢！”</p>
张彪说道：“孟局一早就赶去曹哥家里了，说实在的，这种事对谁都不好受，孟局曾说过，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警察家属，他宁愿一辈子不见他们！”</p>
“谁愿意见家属？特别是局领导来见家属，那就跟报丧的没啥区别，当警察的人太不容易了，当警察的家属更是...唉。”</p>
张彪眼中含泪：“可孟局，他自从当领导之后，基本上每年都会去见一到两次家属，伤了残了死了，每次都是他亲自去...”</p>
病房重归安静，张彪看着窗外，胸襟已经被打湿了，粗壮的汉子此时哭的像个孩子。</p>
许久，楚河的笑声响起：“哈哈，估计我爸能吓死了，他老实了一辈子，胆小怕事说的就是他，啧啧啧，想想那场面！估计孟局能被我爸哭晕了！”</p>
张彪也是记起李响那个胖胖的老爹，逢年过节都会挨个给他们同事送鸡鸭说是家里养的，一切都为了李响。</p>
张彪也破涕为笑：“我叔乐观的很，小李，你可是有个好爹！</p>
每次想起你父亲，我都会不由自主的高兴。</p>
乐呵的很那！”</p>
“可不是，我跟你说他....”</p>
说曹操曹操到，哭天抢地的声音从门外就传来了：“响！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哎呦你这胳膊，没落下残吧？你领导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要不是你有田叔托着我，我都站不住了。”</p>
李响的父亲从门外跑进，不顾跟张彪打招呼，上下摸索观察着李响，通红的眼眶与身上的灰尘，这份情一点不作假。</p>
这还是楚河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父亲，老实巴交的长相，胖胖的身材颇有福顺之相，身上的衣服旧的不成样子，脚下的鞋更是破损了许多，紧握楚河的手也是粗皱的，但也是温暖的，回忆起记忆中的事情，楚河知道这个看似庸俗粗狂的父亲，把一切好的都给了李响，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p>
李响考上警校他比谁都高兴，李响进入刑警队工作，他也是跑遍十里八乡把这份喜讯说给所有认识他的人听，逢年过节他也会花钱给李响的领导同事送礼，用心程度可见一般。</p>
“爸，没事，就是挨了一枪，医生说了除了留疤之外，其他啥问题都没有，你放心吧！”楚河安慰道。</p>
李山还是心疼的看着李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p>
唉...刚哄好一个掉泪的，又来一个...</p>
楚河开玩笑的小声道：“爸，我跟你说，这次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会立功的，看到这个伤口了吗，那是男子汉的勋章！”</p>
李山还挂着泪，脸上则显露出惊喜之色：“真的能立功吗？”</p>
一旁的张彪说道：“叔叔，你放心，十有八九跑不了，我猜最差也是个二等功，警队也能得个集体三等功，而且还有奖金噢！</p>
李响，哥哥我可是沾你的光咯！”</p>
听到张彪的话，李山的脸色更好了，咧嘴笑道：“小张，那这么说你们警队人人都因为我家响拿了奖金？”</p>
“是啊，叔叔，人人都得承你家李响的情！”张彪配合道。</p>
楚河本来感动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爸！没你这么说话的，工作就是工作，哪有什么沾光承情之类的。”</p>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大笑：“哈哈，李响，这话你可说错了，你们警队就是沾你的光了，这是事实，是你用鲜血拼来的，你当之无愧！”</p>
楚河歪头看去，嚯！李有田那张颇具辨识度的鞋拔子脸映入眼帘，只见他手提几盒礼品，满脸堆笑的站在李山身后。</p>
又见一恶人，还是贪婪无比的恶人。</p>
李有田见楚河看到自己手里提了东西，就放到了一边，故作不满的说道：“我说李山大哥，你这走的太快了吧，我紧赶慢赶也没追上你，你也不等等我帮我拿点东西，这么多我差点拎不动。”</p>
一语双关，可李山并没有听出来，依然笑呵呵的说道：“响，这次可多亏你有田叔，当时我吓软了腿是他搀住我的，还立马开车送我来的医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