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大家看看这是谁啊,怎能在京城还能看到此等晦气之人!”</p>
“啧啧啧,这不是连续五年不中举的纪不休嘛,这等脸皮也好意思出现在京畿之地,你不在家帮你爹变卖家产,还跑这里来干嘛,你爹是不是把茅厕都卖了给你攒的路费啊。”</p>
“蒋公子眼力惊人啊,我河间人士对纪不休可是如雷贯耳啊,但是肃某只听其名未见其人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p>
两三声讥讽把城门附近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只见三五名华服书生把一名粗布青年围在中间,眼神轻蔑,语言讥讽,手下还不停的推搡着那名青年。</p>
有好事者询问知情之人,那人扇子一合,敲在手心,朗声道:“此人可是我河间的名人,他爹本是个富户,可生子却是个愚蠢之辈,这人原名纪尚,读书不咋地,就喜欢考举,无休无止的考,所以被人叫做纪不休,逢考必落,已经连续五年了,他爹为了他有个功名,不知送了多少礼,请了多少先生都无济于事。</p>
最后连家业都快败没了,前一阵听说又落第了,他爹正在变卖房产,也不知一家人着了什么魔了,老老实实的经商不好嘛。”</p>
一旁人附和道:“是啊,不是这块料,非往这堆里凑,太不自量力了吧。”</p>
“哼哼,谁说不是呢,要不是皇帝颁布诏书,邀请天下学子一同进京,怕是他这辈子都见不到皇城的大门。”又有人挤了进来。</p>
“请各位让开,纪某不生事,但也不怕事,如果你们言语上再冒犯家父,就休怪纪某手下不饶人了。”粗袍纪尚眉头一皱,冷冷道。</p>
“呦,你吓唬谁呢,怕是你现在连吃饭都困难了吧,还不饶人,给我打。”为首的贵公子大手一挥,跟在身后的十几名家仆一拥而上,转眼间就把纪尚打倒在地。</p>
扑起的灰尘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等灰尘撒开时,原地只有一个人蜷缩的躺在那里,本就粗糙的布袍,此刻更是撕扯出几道口子。</p>
纪尚狠狠的吐了口血水,又揉了揉被踹痛的肚子,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刚想站直,后腰上的疼痛又把他扯成了虾米。</p>
周边巡防的官兵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站在他身边:“有事吗?”</p>
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这段时日来,由于进京的人太多了,层出不穷的各类事件让巡防营的人苦不堪言,每天昼夜不停的巡逻,生怕出事,像这种打架斗殴的,基本上只是口头上的询问,没有致残致死就好。</p>
纪尚默默的摇了摇头,官兵淡淡的回道:“如果想安稳,可以去贡院附近,那边无人敢生事。”</p>
说完带着手下消失在人群中。</p>
纪尚缓缓的爬起,向官兵消失的方向作了一揖,才一路踉跄的边打听,边寻着贡院的方向走去。</p>
类似于纪尚的这种人,此刻京城内有上万人。</p>
旬前,皇帝一封诏书,召集天下所有书生进京,不管你是中举还是落第的,或者已经隐居山林,只要想都可以来,一时间风雷涌动,天南地北只要收到消息的地方,都冒出了无数的书生奔赴京城。</p>
由于人数众多,皇帝还单独清出一坊之地供这群人栖息。</p>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p>
全国各地的读书人汇集到一起,除了思想上的碰撞,更多的还有派别的倾轧,地域的偏见与歧视。</p>
更有甚者还想在内煽动一二,想要引发思潮学潮,响应者也有,但在势头还没萌发出来时,这些煽动者的脑袋隔天就在菜市口的竹篮中了。</p>
这群心怀异诡的闹事者才安分下来,没想到皇帝真的敢砍书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