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进入幻境。”
孟絮大骇,“不管是人是仙,中了噬魂兽幻境的大多非傻即残,这……”
“没有别的办法,要真正的击败它拿出那些魂魄,只能这样1
恒乐皱眉思索一会,对山黎道:“一会儿别管我,得进它造的幻境才行。”
山黎看着恒乐黑漆漆的眸子,知道里面的情绪是坚定。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摇恒乐的决心,只能点头道好。
恒乐得到了山黎的回答,站起身来迎上噬魂兽,那畜生用利爪巴拉两下,每次都被恒乐闪身躲过,心下不满,张嘴又吐出一个泡泡。恒乐正欲起身去迎,却突觉一股力量死死拉住了自己,向后抻去。
“……”回头去看,果然是山黎。
山黎轻笑一声,“这事算是因为我,不该由你来。”语毕,加大了力气将人向身后拉,自己也借力向前去迎那只巨大的泡泡。
“……”恒乐上前接了昏死过去的人,拿了纯风剑斩了噬魂兽的一条腿,退后两步,对另外两人道:“你们且拖住它1语毕,两指定在山黎额前,自己也入了山黎的幻境。
“……”南麒一阵无语,唤出弓箭来对准那畜生,射出两箭。
且说山黎中了那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刹那间便进了幻境,睁开眼一看,周遭正是那片熟悉的沙漠。
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浑身在流血,低头去看,只见一身青色纱裙,稍稍放下心,正欲向前一步探索,却突然脚下一软,下一秒,一双手堪堪扶住了她。
这环境中除了她怎么还会有别人?!不待回头去看,却听得那道熟悉的声音叹息道:“下次不可这般鲁莽。”
若非他说这句话,山黎可要怀疑眼前这人的真实性了,可眼下这人一开口,山黎便立刻晓得这人是真的了。
于是回头去看,果见恒乐正满脸无奈地瞧着自己,她轻叹一口气,问:“你怎得也进来了?”
恒乐不答话,抬头望望四周,却见风沙大起,天空一片黑暗,皱了皱眉,没想到山黎的幻境会是这般景象。
噬魂兽的幻境最善利用人内心害怕的东西,好让人一辈子困在幻境里,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随便从幻境里拿出来吸一口生魂。而破除这幻境的办法,便是击败自己内心中所恐惧的了。
只是这大漠中天色昏暗,风沙遍地,着实瞧不见什么,于是恒乐便携着山黎在这里四处瞎逛,寻摸着能找到一个栖身的地方。
但事与愿违,来回走来回转都没有找到什么可以避风的地方,山黎却眼尖地发现前面的沙地中插着的一面军旗。
看到那面军旗的一瞬间,她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不想开口,于是用手肘戳一戳恒乐,示意他去看。
两个人走上前去,只见一面赤色军旗,颜色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是沾了血的缘故。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血迹早已干涸,随着旗子在漠中翻飞起舞。
那里面风沙很大,吹得恒乐都有些站不住脚,但那面旗帜却依旧牢牢地插在沙中,屹立不倒,这显然不正常。
山黎皱着眉后退两步,脚下一时不稳,被风沙吹在地上,沙子毫不留情地飞进她的眼睛,她死死地闭了眼,耳边却突然嗡鸣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有什么东西缓缓地淌出来,疼,很疼。
她忍不住呼痛出声,一旁的恒乐急忙上前去为她挡住风沙,低头去看,却见她皱着眉头,十分疼苦的样子。
即使是再傻的人,此刻也该看出不对劲来了,更何况是恒乐,这幻境中不能用术法,于是他只能轻声呼唤山黎,让她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但山黎似乎听不见,她只是皱着眉头,痛苦难耐。
“山黎,山黎!你睁开眼睛,没有伤口,没有流血,你自己看看,嗯?”
山黎耳边嗡鸣一片,有谁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她声音沙哑道:“……恒乐?”
恒乐大喜,一边将人抱起,一边答道:“是我啊,你睁开眼看看。”
他将人抱到远处,以确保山黎睁开眼睛的时候不会看见那面旗子。将人放在地上,此处的风沙小些,但他还是将人放在自己怀中,低声呼唤她。
山黎觉得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皱着眉睁开眼睛,却又被沙子迷住,禁不住掉下泪来,忍不住抬起手欲揉眼睛。
恒乐一把抓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动,随后用手轻轻撩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去吹。
山黎觉得眼睛一凉,随后就可以正常地眨眼了,此刻她躺在恒乐的臂弯上,看见那张帅气而又焦灼的脸,略有些不自在,梗着脖子咳了一声,坐起来,沙哑道:“我没事了。”
恒乐不置可否,却看天空忽然更黑,阴云密布,竟是要下雨,来不及反应,就听得天上一声巨响——那是一道惊雷。
山黎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鸟,瑟缩一下,恒乐急忙将人拢了,低声道:“没事的,嗯?有我在。”
但她仿佛听不见,只能看到也只能听到那声惊雷,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控制不住地瑟缩,只觉得疼。
恒乐无法,只能一手捂住她的一只耳朵,另一只手护在嘴旁,紧贴着她的耳根喃喃道:“我在,别怕,我在。”
他就一直重复这段话。
山黎摇了摇头,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恒乐的衣衫,眼神渐渐清明,她知道自己没有在被雷劈,但就是控制不住地发抖,这已经不只是内心的恐惧这么简单了,这还是刻在身体里的反应,她没法控制。
恒乐一直低声安慰她,山黎渐渐能在雷声中控制自我,她缩在恒乐怀里,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得去旗子那里。”
恒乐当然知道那面军旗是很关键的东西,但还是十分担忧地看着山黎,欲说什么,但话在嘴边打了个绕,却变成了:“不行就回来。”
山黎不置可否,她揉着自己发软的腿,朝着那面旗子慢慢地走去。恒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看到她见到那面旗子的时候,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却还是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疼了,那种疼痛感很真实,以至于每走一段路就要低头去看看,好确认自己身上是否真的没有伤口。终于来到旗子前,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了旗杆,想要用力,却使不出劲。
恒乐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发出点动静示意她自己在她身后,见她的动作,低声鼓励道:“你可以。”
山黎尝试用力,但手脚发软,于是两只手一起上,那旗杆松动一点,她看到了希望,干劲上来,一口气将那杆子拔出半截。
“加油。”
那种疼痛更甚,她闭了闭眼,使尽浑身解数,一口气将那杆子拔了出来!刹那间,周遭幻境一变,风沙大漠统统褪去,却变作了空洞的黑,眼前顿时一片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