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熊又将铁器中的斧头拿了出来，拿过一张干净的麻布细心的擦拭着。王川给他斧子的时候，告诉他这种铁器优点极多，缺点也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脏了或者湿了不尽快清理，这东西就会在几个月内烂掉。

冬熊这个斧子是河部落现在用的经典的斧子，它的斧身上并没有安装木柄的眼，而是在斧背上用卷起的铁皮包的木柄。为了防止这些铁皮在挥动时候断裂，上面还绑了不少麻绳。

这种设计也是这斧头非常容易损坏的原因，但却是在锻打的情况下比较有效的设计。如果要打出斧眼来，要花费的时间可能要多一半。

冬熊将斧头擦干净，招呼了几个心腹，便准备出门。

外面的街上，淝部落的首领淝已经被河部落的姑娘勾引着进了四次饭店了，再进去这个耿直的家伙可能会把肚子吃得炸开。冬熊和他相熟，准备带他出去走走，顺便消消食。

冬熊扬扬手里的斧头道：“我听说这一带豚很多，我准备去狩猎，你去不去？”

淝的眼睛立刻被冬熊手里的斧头黏住了，嘴里却道：“河部落的规矩是这里不能狩猎。”

冬熊道：“河部落的规矩是指集市上不能狩猎。他们是怕我们伤了河部落养的那些牲口。我们走远些，没问题的，我问过二首领了。”

冬熊拎着斧头往北面的森林里走，眼睛黏在斧头上的淝招呼一声，带上了自己的几个人，也跟着冬熊走了出去。

淝追上两步，靠近冬熊问：“你这铁器，也是和二首领换来的？”

冬熊道：“二首领在寨子里打熬身体，要不你进去问问看？”

断断续续跟着王川交往了一年，冬熊谈生意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少。以前谈生意，喜欢讲故事忽悠人，现在他知道比讲故事更吸引人的是先让人看到好处。王川从卖他第一个陶盆开始就是这么做的。

他准备跟淝谈点合作，这也是王川让他付出的代价之一。但他不想现在谈。因为那个合作的代价太高了，现在谈容易把人吓跑。

野猪不是喜欢冬眠的动物，河部落现在出来狩猎的人也很少，冬熊和淝带着人花了小半天就在森林里找到了一只野猪的痕迹。然后通过围猎追赶的办法，让人把野猪赶往冬熊这边。

冬熊和淝的随从先投掷石矛将野猪刺伤，还不等野猪发狂，冬熊便冲了上去，三下两下将野猪砍倒地上。

冬熊大方将斧头递给淝道：“你试试，好用。”

淝拿过斧头，三下两下将野猪的头都砍了下来。利器切割的畅快和砍断骨头的坚硬，让他几乎舍不得将手里的斧头放下。但砍下野猪的脑袋之后，他掂了掂手里的斧头，还是还给了冬熊。

冬熊伸出一只手道：“五个壮汉，值不值得？”

淝看着冬熊手里的斧头，又看着脚下的野猪，也说不好值不值，但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手里要有这么一个东西，对战的时候实力无疑会提高一个等级，狩猎的时候当然也会更加有把握。

冬熊自顾自回答道：“河部落那种独轮车，就是在他们大庆典里出现的独轮车。那种车子一次可以推三四背的食物，太江边那些部落基本都用五个人去换，你知道为什么吗？”

淝摇头。并不是所有的部落首领都擅长计算，淝其实就擅长狩猎而不是擅长计算。

冬熊道：“这种独轮车一次可以顶三四个人用，但这独轮车只要在用的时候抹一点肥油就行了，不用吃的，平时可以省下不少肉食，这么算，就值五个人了。河部落的人使用这种铁器，和昊兴部落的人对阵，只伤了六个，就让他们死了三十个，一个顶五个人。这东西除了用来砍杀之外，还能用来做河部落那些房子，这是多少石器都做不出来的。一件铁器五个人你说值不值？”

淝的算数不行，冬熊就蹲在雪地上，用树枝给淝算什么是六比三十。淝看着地上的树枝，终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这个铁器很值。

淝问道：“河部落愿意交换这个？”

冬熊道：“我从二首领那里得到消息，下个月集市上，他们会交换这个。这个月没有了，我换了三件，是用二十个人换的。还是因为我老祖宗和河部落有交情的缘故。”

淝道：“我没有你那么多人。下个月，我正好回去挑了人过来。我只能换一件。”

冬熊道：“下个月如果有那么多，我想换十件，我也没那么多人。但二首领说了，不必用我们自己部落的人。”

淝愕然道：“你是说去捉？但那些人要是从河部落跑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跟我们要回铁器？”

冬熊笑道：“送给河部落的人，他们会让神龙看过后才放出来，这样就不会跑了。就算跑了，河部落不管他们跑到哪里，都会把他们追回去的。你忘了河部落在神龙面前烧死的两个人了？那就是他们抓回去的。听说已经跑了两三天了。而且河部落只要交换了，就不会反悔，这是他们自己定的规矩。”

淝当下就露出狠色道：“要是这样，我能捉到不少人来。”

冬熊道：“那些小部落人少，而且大家知根知底，万一走脱了一两个，报复起来就没完没了。要是你愿意给我合作，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弄不少人来，而且还没什么麻烦。”

淝一听是这个道理，不由道：“你先说说看，要是可以的话，我跟你干。”

冬熊道：“我们最好不要把目光只放在我们周边的小部落头上。上次去过大庆典的人，都算和河部落有交情的，要是我们把这些部落灭了，河部落说不定会责怪我们。我在南面的羊家集上知道他们弄了一个叫法庭的联盟，就是用来互相保护的，不自己人伤自己人。这两天集市说不定二首领也会弄这么一个东西。我找你出来，是因为你们是这北面最大的部落，就是想先跟你商量，我们怎么做能不得罪河部落同时弄到更多的铁器。”

淝直接道：“冬熊，你算计多，要不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只要不让我吃亏，你说怎么办我就跟着怎么办。”

冬熊道：“既然淝首领信任，我就直接说了。我想既然二首领要弄那种联盟，为何不我们两个先帮忙把这个联盟组织起来，请河部落当这个联盟的大盟主，然后我们跟二首领要一个二盟主和三盟主？淝首领英勇不凡，这个二盟主自然由你来当的……我们的联盟结成之后，我们便召集联盟里的所有人一起北上，我听说那边有不少人在大泽越冬，我们这里动辄可出动几百人，到时候我们一举灭他二三个部落，弄个千把人过来，我们可以换多少铁器？这不比我们天天盯着我们身边这些小部落好？”

“而且我们这般出动，不但可以弄来人，还能将他们过冬的肉食一并弄来。人弄回来后，还是我们先挑选的，我们把能够自己驯服的弄回自己部落，也算是增加我们自己的人口了。我们的弄回来的人多的话，我们再跟二首领商量一下，把价格降低些。之后我们才按出人多少和出力多少分配铁器就是。这些之外，我们两个作为盟主，指定能弄不少好处。这也并非我们贪图其他人的便宜，这也算是我们辛苦组织该得的。”

淝大为心动，思虑半天后道：“你是说我们对付贺部落？”

冬熊道：“我听说贺部落有不少人加入了河部落，个别还成了十夫长。我们最好先和贺部落说一声，看他们愿不愿加入我们，如果愿意我们就卖些人情给河部落的十夫长，拉上贺部落一起干，要是贺部落不愿意，那我们就第一个灭了他们。将他们的所有人都掳过来。”

淝道：“如此正好。我和贺部落还有些交情，不好直接对他们动手。”

两边商议已定，便让人扛了野猪，准备回去细说。走到半路的时候，却看到几个小部落的人背着病患，急匆匆往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