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桶看样是放了挺久没用了,桶外壁上挂了一层的灰。
李大勇把桶往门口一放,回金小梅说:“咱家没酒啦,那桶里就剩个底儿了!”
“那咋的啦?”金小梅道:“你们爷俩儿现在也不搁家喝了,我前天打十斤酒送嫂子家去了么?”
金小梅说的没错呀,平日里李大勇、李宝玉就早晨搁家吃一顿饭,他们中午在林场吃食堂,晚上去赵军家吃。
这都不在家吃饭,还咋在家喝酒啊?所以,金小梅前天到王富那里打了十斤酒,然后直接拎到去了赵军家。
“有工夫的,你去给我打十斤酒回来!”李大勇冲金小梅说:“我有用!”
“这缺德的!”金小梅白了李大勇一眼,下地夺过李大勇手里的塑料桶,道:“我们这一天忙的,今天不少活儿得干呢?我一会儿还哪有工夫,现在给你打去吧。”
李大勇闻言呵呵一笑,就见金小梅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嘀咕道:“这一天,都是祖宗啊!”
“都是祖宗,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听着关门的动静,知道金小梅已经出屋的李大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引来了儿女们的附和。
而金小梅出屋拎着酒桶往外走,正遇到上车的赵军和解臣。
“婶儿啊!”赵军忙推开车门,喊金小梅道:“你干哈去?”
金小梅把手里的塑料桶一举道:“给你叔打酒去!”
“打酒?”赵军皱眉问道:“你前天不刚打完吗?”
“你叔说有用。”金小梅笑道:“那咋整,人家说了,我就得给人打呀!”
此时赵军感觉不对了,给朋友淘狍子哨没毛病,但没听说谁能把药酒都给朋友配好的,这得是什么交情啊?
赵军心里猜测是李大勇配药酒自己用,当即便对金小梅说:“行啦,婶儿,你把酒桶扔后车箱,我们回来前儿给你打喽!”
“哎!”金小梅也不见外,一边往后车箱那儿走,一边说道:“军呐,打酒记我账上。”
金小梅说完,把酒桶往后车箱一扔,然后直接进了赵军家。她说的没错,今天她们可忙了!
“走!”赵军冲解臣摆手,道:“咱俩快去快回!”
今天天气预报说是雨夹雪,这一早晨天色就阴沉着。因为上回来过永福屯,解臣也算是轻车熟路,驱车十来分钟进到屯子里才由赵军指路,在一户庄稼院外停下。
这家院子由柳条帐子围住,院里三间草房,赵军下车带着解臣到院门口时,听见房后有狗叫声传出。
“有人?没有啊?”赵军站在院门口冲里头喊道。
赵军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谁呀?”
随着声音,一个小老太太出现在门口,她看样子有六十多了,头上扎着疙瘩揪,身上穿着灰布棉袄、棉裤,在棉袄胳膊肘处缝着补丁,看样子平日的生活挺拮据。
老太太往门口迎来,赵军也带着解臣进了院。听狗叫声,狗应该是被拴在了房后,所以俩人也不怕狗会冷不丁扑出来。
“是田奶吧?”赵军笑着问了一句,但这就属于是明知故问地打招呼了。
“哎!”老太太应了一声,当视线自赵军脸上扫过时,老太太抬头、皱眉、眯眼看着赵军,问道:“孩子,你谁家的呀?”
“呵呵。”赵军呵呵一笑,道:“我西头赵有财家的。”
永安屯位于永福屯西南方向,赵军这么一说,老太太眼睛瞬间圆睁,恍然大悟道:“我说咋瞅你面慌的呢?赵二家孩子呀,来,别搁外头啦,赶紧进屋!”
赵军冲解臣一摆手,俩人跟着老太太进屋。
俩人进了房门,经过外屋地一进田家东屋,只见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头子,此时正盘腿坐在炕上包药呢。
看到自己老伴带着人进来,田永贵将下巴往里一收,夹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下移,而他一双眼睛则往上挑,在不透过镜片的状态下来看赵军、解臣。
“死老头砸!”老太太几步到老头子身旁,喊自己对他的昵称,回手指着赵军说道:“这是西屯儿赵二家的大小子。”
“哎呦!”老头闻言忙把眼镜往上一推,然后伸手招呼赵军、解臣道:“来,孩子赶紧上炕,暖和、暖和。”
跟二人说完,老田头子又对老太太说:“你赶紧给整口热乎水喝。”
“不用麻烦啦!”赵军拦了一下没拦住,而田永贵把手里没包完的药包往装草药的筐里一扔,随即将筐拿起往旁挪到身后,再把炕桌空出来以后,田永贵又拿过装烟丝的小筐,招呼赵军、解臣道:“整一颗呀!”
赵军笑着婉拒,解臣却是陪了一颗,而就在抽烟的时候,赵军的目光却落在这屋里西墙上。
这个屋是南炕南窗,冬天阳光从南边进来正好落在炕上,而在西墙偏北,稍微背阴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张弓!
这弓,不是打猎的弓,不是有杀伤力的那种弓,而是一张张鹿枪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