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蓝看着德妃拼命吞咽口水不自在的样子,接着又说:“额娘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让梁嬷嬷进宫来问话。”
德妃之所以问栀蓝不过是试探一下看梁嬷嬷或者是绿柳说没说出她来。
栀蓝的话自然是假的,可是德妃却不知道,因为不管是梁嬷嬷还是绿柳的确都是听她的话的。
那两个奴才到底说了多少秘密,德妃其实没那么怕栀蓝知道,她怕的是万一这事儿闹大了,让皇上知道了就麻烦了。
虽然她是栀蓝的正经八百的婆婆没错,可是皇家的婆媳和寻常百姓家又不一样。
她一个深宫的嫔妃,把手伸到了皇子的内宅,哪怕是她的亲儿子,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当然了私下怎么回事那另说,闹到明面上是肯定不行的。
“一个奴才而已,本宫才不耐多问。”斜了眼栀蓝,德妃说:“你起来吧。”
“谢额娘。”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你做得是没错,但是你也要注意点,你身为老四的福晋,不仅要帮着他一起把贝勒府管好,还要大度贤惠。
老四的那些兄弟里,就你们府内宅伺候的人少,刚好趁着选秀,本宫奉皇上的命,帮着老四挑了几个文静看起来事儿少的人,改天本宫去请皇上下旨意,所以你回去之后好好准备一下,准备接新人进府。”
想起四阿哥前一天晚上所谓的“诚意”,栀蓝知道现在是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然而听到德妃这么说,栀蓝反倒没了那么多纠结。
刚问完梁嬷嬷的事儿,紧接着说新人进府的事儿,看起来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是其实关系大了。
绿柳和梁嬷嬷折了,现在又有德妃亲自挑选的新人进府,一切就没那么难理解了,不过是往府里送眼线罢了。
“额娘,这事儿就没商量的余地了吗?”
德妃疑惑看向栀蓝:“你什么意思?商量什么?”
栀蓝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开口:“额娘,实不相瞒,因为弘晖的事儿,儿媳妇和我们爷的关系进了不少,儿媳妇想身为我们爷的福晋,天天和爷横眉冷对的总是不好,所谓家和万事兴。
和和气气的最好,府里进新人这是祖宗规矩,但是这个时候新人进府了,万一爷要是怠慢疏忽了新人,也不合适。”
栀蓝这话一出,德妃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
“老四不在意你和太子……的事儿了?”
悄悄观察了一下德妃,栀蓝发觉德妃好像十分害怕自己和四阿哥走得近了。
再想想绿柳的话,栀蓝觉得她说的没错,德妃不喜欢自己,肯定是有深层原因的,肯定不仅仅是因为乌拉那拉氏早些年和太子之间那点破事儿。
于是栀蓝明里在拒绝府里进新人,暗地里其实试探德妃。
这样四阿哥问起来的话,栀蓝也有话说了,她是真的表现出了对四阿哥深厚的感情!
“额娘……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儿媳妇早就忘了,我们爷不计前嫌,儿媳妇肯定要真情以待的。”
“你和老四你们能这么想本宫自然是欣慰的,只是……”
德妃犹豫地看着栀蓝:“只是……你之前在宫里住过不短的时日,想必是知道宫里不少事儿了,你该知道皇家的生活其实没那么容易。
你和老四你们感情自然是好的,相敬如宾再合适不过了,闹到像是老八家的郭络罗氏那样,就不合适了。”
“额娘的意思儿媳妇明白了,额娘是不想儿媳妇和八弟妹一样善妒,儿媳妇自然是不会的。
儿媳妇也不是要阻止新人进府,就是……弘晖没了,现在府里的孩子又全是李妹妹生的,儿媳妇是想着让府里现在的姐妹也能给爷开枝散叶。
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不然万一……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新的妹妹进府了,有了子嗣,别的姐妹心生妒忌,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啪嗒”一声德妃手里的茶碗掉到了地上。
还冒着烟的水溅到了德妃的手上,可是她却无所觉一般。
栀蓝惊讶而且疑惑,她刚才都说什么了?无非是按照四阿哥的“指示”暂且不让府里进新人。
具体说了什么全是她临时发挥,都没怎么过脑子,德妃怎么反应这么大。
“额娘,您……”
“没事儿,你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容本宫好好想想再说。”
栀蓝讶异,这事儿这么简单吗?
因为茶碗掉了,碎片溅落的到处都是,永和宫伺候的宫女嬷嬷太监忙活着在打扫。
好多碎片都在德妃脚边,宫女和嬷嬷们自然是要在德妃周围忙活了。
然而德妃虽然没再说话,但是却变得不耐和烦躁了起来:“没看到本宫在和乌拉那拉氏说话呢,先去一边候着。”
宫女们何其无辜,打扫惹人烦,不打扫,那可就是没眼色,也会被斥责的。
于是栀蓝开口:“额娘,是不是栀蓝说了让您不高兴的了?如果儿媳妇惹您不高兴了,儿媳妇给您道歉,若是额娘嫌儿媳叨扰了,儿媳就先告辞……”
“没事儿,咱们好久没好好说话了。”德妃站起来走到栀蓝身边,握住她的手:“让奴才们打扫吧,咱们俩去御花园逛逛。”
热,栀蓝其实不太想去晒太阳,但是德妃都这么说了,再没任何化学防晒的情况下,栀蓝只能跟着一起去。
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走到御花园的一口井旁边,德妃停了下来:“这边荫凉,歇会儿吧。”
“瞧瞧那口井。”
栀蓝顺着德妃的目光看了一眼,心里话不过是一口寻常的井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还没待栀蓝开口问了,德妃又开口了:“还记得这口井吗?”
栀蓝的脑子飞速旋转,她又不是真正的乌拉那拉氏,自然是不记得这口井的,但是大热天德妃带着自己来御花园看一口水井?
再想想刚才在永和宫的时候德妃的反常,栀蓝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原则,漫不经心道:“宫里有些神不知鬼不觉没了的人,大抵就成了这井下的冤魂。”
说完栀蓝侧目看向德妃,德妃也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