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对面那人闻言稍稍沉默了一瞬。
过了些许时候,才继续出声,却说了句让独孤倾儿一头雾水的话:“原来如此。”
不等独孤倾儿说话,对方再次点了她的哑穴,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平躺在床上,还体贴地盖好被子,然后又道:“穴道半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睡吧。”说罢,这人的声音便彻底消失在独孤倾儿的感知中。
再次被迫闭嘴的独孤倾儿:“……”想骂人!
这个混蛋,别让她逮到,不然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在独孤倾儿躺在床上骂骂咧咧之际,此人悄无声息地潜出了郡主府,身形快速在夜色中移动着。不多时,此人几个纵跃后,落入一处府郏
那府前门口的牌匾上,是三个气势磅礴的大字——淮王府。
此人一入府,直奔主院而去。
他身法轻盈地落在院子里,上前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待合上门,他便将面上的黑色布巾摘了下来。那面布巾下,赫然正是夙煜铖的脸。
夙煜铖面色有些凝重,俊朗的眉宇间凝聚着一层深思。
之前他一直以为独孤倾儿故意不表露那夜的事,是因为她不想,或者有着其他的打算。不然他要怎么解释独孤倾儿忽然的靠近?
可今天这一番试探,得出的结果却全然出乎他的意思。
独孤倾儿根本不知道那夜的人究竟是谁。
要不是今日他偶然得知独孤倾儿在查那枚玉佩的所属者,他只怕还会一直蒙在鼓里。
碍于两人男女有别,而且这种事情他又不好直言,又怕贸然说开会引出更大的麻烦来,他这才出此下策,决定亲自上门去试探一番。
看着独孤倾儿吃惊又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夙煜铖就知道,独孤倾儿是真不知道那夜的人是自己。
可真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夙煜铖的心情更复杂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自他知道那夜的人是谁之后,夙煜铖对独孤倾儿的态度就一直在变,早已变得地面目全非,早已不再是当初面对好友遗孤时的那般心态,也做不到如当初那般淡定地替人选夫将人拱手相让。现在,他更想将人占为己有。
可今日一番试探,又让夙煜铖心里没底。
独孤倾儿的态度太过尖锐,不用看她的眼神夙煜铖就知道独孤倾儿怕是想生吞了自己的心都有。这种情况下,若是他将真相说出来,那……
后果是什么夙煜铖不敢想。
但他也知道,那个后果未必是他乐见的。
罢了,先瞒着吧,等到实在瞒不住了,再说吧,夙煜铖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一夜紧紧地皱着的眉就没有松开过。
……
独孤倾儿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独孤倾儿豁然睁开眼睛,她倏然坐起身来,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看着被子上的那方洁白的手帕,恨到咬牙切齿。
这个混蛋,倒真是会捡现成的,连捂她眼睛用的都是她自己的手帕!
“红秀1独孤倾儿怒火难抑,大声将红秀喊了进来。
红秀连跑带撞地冲了进来,脸上一片慌乱:“郡主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跟在独孤倾儿身边多年,还是头一遭听到自家郡主一大早用这种语气叫她。
她目光急速地扫过屋子,试图发现惹自家郡主娘娘生气的诱因。
可看了一圈,屋子里一切如常。
这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埃
独孤倾儿咬着牙问:“昨夜是谁在值守?连府上来了生人都不知道?1还让她那般被人压制羞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红秀闻言,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她震惊地跑到床边,惊疑不定地看着独孤倾儿,说:“郡主,难道昨夜出了什么事了吗?郡主你等着,我这就出去叫爹过来问问,看看昨夜谁值班。这是怎么搞的,府里进了人来居然都不知道?1等下必定让娘好好骂他几句!
红秀急吼吼地跑了出去,独孤倾儿叫都没来得及叫住,人就出了门。
坐在床上的独孤倾儿:“……”
这么急干嘛啊,她就是昨夜憋了一夜的火,早上没散干净,这才气鼓鼓地抱怨了一句,也没想真闹得满府皆知。不然她要怎么解释昨夜被人闯进自己屋子的事?而且姜嬷嬷那么大的年纪,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唉,只希望红秀别太咋呼,将事情嚷嚷出去吧。
独孤倾儿头大地揉着太阳穴。
好在红秀也是个知轻重的,她面色严肃地跑出去一趟,回来就带了王叔跟王婶,其他人一个都没带,看样子是没跟旁人说。
王叔王婶两人担忧地进来请了安,问起昨夜的事。
独孤倾儿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口道:“没事,就是昨夜做了恶梦,一大早起来没清醒过来而已。”明明昨夜被人那般欺负调戏,现在还得找由头将这事搪塞过去,这都算什么事埃
王婶见独孤倾儿面色不佳,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郡主真没事?”
“嗨!瞧你这话说得,郡主还能骗我们?而且我亲自镇守郡主府,岂能容那些小毛贼进来?”王叔可比王婶大大咧咧多了,独孤倾儿说什么就信什么。
对于王叔的迷之自信,独孤倾儿默默无语。
王婶还是不放心,但独孤倾儿一口咬定自己是做了恶梦,她也没办法,只能暂且信了。只是刚离开主院,王婶就揪着王叔的耳朵呵斥他加强郡主府的守卫。
这些事情独孤倾儿自是不知道的。
今日一早,独孤倾儿接到了师兄的来信。
对方在信上称自己已到京城附近,再过数日便能抵达京师,让独孤倾儿耐心等候。独孤倾儿将信收好,想着上次给夙煜铖的解毒丸应该差不多要完了,自己要再准备一些了。
不过眼下,她还得赶紧去学院。
待下了学,独孤倾儿选去了淮王府送药。本欲给皇叔诊下脉,再顺利蹭个晚饭吃的,结果管家告诉她皇叔不在府上。
独孤倾儿叹了声今日是没口福了,便将准备好的药丸递与管家,交待了自己再过几日过来探望夙煜铖之后,转头去了玉春楼。
夏掌事早早便一直候着独孤倾儿了,此时见她来,顿时松了口中大气。
“郡主您来了,小民早已等候多时。”夏掌事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将独孤倾儿迎进了玉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