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倾儿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嘴角诡异地扬了一瞬,转眼又按了下去。
夙宸烨一直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比夙清然有自知之明多了,知道眼下这两人都不待见他,他也懒得的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而且,他心里还在惦记着一些事情,也着实没有心情跟夙煜铖他们打太极。
现在他只想赶紧下山。
下了山,他得寻个理由与夙煜铖等人分开一段时间。
之前他离开桐州之时,让属下按照图纸去查找宝藏,谁知找了这么久,传来的消息却说那里根本没有。
他之前怀疑是云芸将图纸换了,但之后他又仔细想了想,他从云芸那里拿回图纸时,云芸明显一副震惊的表情,应当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如果云芸不是装的,那她必定没有换掉图纸。
若是图纸没有被换掉,但现在找不到宝藏,那只剩下另外两个可能;一个是图纸本身就有问题,第二个可能就要落到独孤倾儿身上了。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要来亲自看看才放心。
而且桐州与锦州相距不远,他一日夜足够他来回了。
独孤倾儿说要走着下山,就真的一直走下来的。跟夙煜铖有说有笑,一路闲庭信步游山玩水的模样,看得夙清然即恨又眼热。
她几次想凑过去跟夙煜铖攀攀关系亲近些,结果独孤倾儿都会冒出来打断她不说,还会趁着她跟不上,直接带着夙煜铖大步离开。
夙清然远远地看着两人并肩同行的样子,气得直跺脚。
夙宸烨看见了,心里冷嗤一声,道了句活该,然后默默地走远。
等他们到山脚时,夙清然这个娇生惯养的长公主殿下,已经累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坐在道路边的石头上,哭着嚷着不肯走。
独孤倾儿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道:“那你就在这里坐着吧,让人去庵里将马车赶下来怎么样?”
夙清然委屈地看了眼跟独孤倾儿一样站在远处的夙煜铖,瘪了瘪嘴。
“皇叔,我……”夙清然正想跟夙煜铖撒几句娇。
这是刚才她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看着独孤倾儿跟夙煜铖撒娇时学的。
只是她这人高傲惯了,撒娇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看得独孤倾儿差点笑出声。
但她刚出声,就见夙煜铖侧过头去,凑到独孤倾儿耳边说话去了,一副不欲与她交谈的模样。气得夙清然只能将话又咽了回去,妒恨地瞪着独孤倾儿。
也不知道夙煜铖跟独孤倾儿说了什么,独孤倾儿听完顿时笑了开。
“皇叔1夙清然看不下去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又跌坐了回去,她只能坐在地上,愤愤不平地瞪着前面无视她的两人。
最后,夙清然到底没再跟上去,夙煜铖留了青竹在这里照看,自己带着独孤倾儿入城游玩去了。
夙宸烨此行还有事,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也寻了个由头离开。
看着众人都走了,夙清然大发脾气。
青竹还好,他到底是夙煜铖的人,夙清然没有太敢为难他,但跟着夙清然的两个宫女却成了她的出气筒。
而这些,独孤倾儿完全没兴趣知道。
两人并肩缓缓汇入人群。
“想去哪里?”夙煜铖问。
独孤倾儿笑道:“就在街上玩啊,都下山来了,不来玩还能去哪里?”说话间她眼睛放光地往四下探看着,一副看什么都新奇的模样。
见她这样,夙煜铖也就没再追问。
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她自然会跟自己说的。
抱着这个想法,独孤倾儿带着他在镇上玩了一下午,用了晚饭,就径直回泗水庵里去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到庵里,走到一半的时候,绕过小道,径直去了后山。
直到此时,独孤倾儿才将昨夜秋白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了夙煜铖,还告诉他:“不过夙清然这个人烦得紧,她盯得又盯得紧,若是不找个法子先将她给累趴下,肯定要一直黏着你。”
至于夙宸烨,这个人独孤倾儿原来也是计划找个机会将人给甩开的,结果还没等她动手,自己就先走了。
到是省了她的事。
如今两人都不在身边,独孤倾儿就可以安心地带着夙煜铖去见水月师太了。
夙煜铖听着独孤倾儿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眼独孤倾儿。
所以,现在在独孤倾儿的安排里,自己已经跟她是同道中人了吗?
甚至都不用问问自己的意见,就将自己安排进她的生活中。
夙煜铖一想到这里,嘴角就忍不住地往上勾。
而走在前面的独孤倾儿完全没有这个觉悟。
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夙煜铖在她会很安全,而且也不用担心夙宸烨或者夙清然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而且她也信任夙煜铖,这才带上他一起。
说到底,独孤倾儿到底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夙煜铖觉得问题不大,之后再抽些时间引导引导便是。
两人很快与秋白汇合,在秋白的带领下走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来到后山一处极不起眼的小茅屋处,秋白在门口停下,道:“此处便是水月师太的清修之处,两位贵客请自行入内,贫尼在此等候。”
“多谢师太带路。”独孤倾儿还了礼,跟夙煜铖对视一眼,两人先后走进院子里。
迈上台阶,独孤倾儿上前伸手轻扣门扉:“请问水月师太可在?小女子靖安王之女独孤倾儿携淮王殿下特来拜访,还请师太赐见。”
她声音落下,里面传来阵阵和缓的脚步声。
片刻后,紧闭的竹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容出现在独孤倾儿面前。
来人抬起眼皮,和善的眸子落在独孤倾儿身上,她打量片刻后,又看了夙煜铖一眼,然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两位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罢,她侧开侧让开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位贵客里面请坐。”
“多谢师太。”独孤倾儿与夙煜铖跟着水月进了竹屋。
竹屋里布置简陋,比起泗水庵里方丈中的布置还要简陋,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具外,就只有几卷经书与一盏油灯。
水月将人请进来,煮了茶。
“山中不便,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两位的,只有一盏粗茶,还请两位贵人不要嫌弃。”水月师太声音轻缓,透着一股经历世事的沧桑与沉静。
独孤倾儿接过茶道了谢,道:“之前我已与秋白师太道明了来意,想从师太这里打听些关于家父家母的事情,不知水月师太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