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苍白如纸的一张小脸上总算是绽开了一抹笑容,似花儿般,却凄美得叫人不忍直视。
待刘氏走了,林夏不无担忧道:“你真的要帮她吗?嫂嫂是可怜,但我不想因此让你为难,到时候将你自个也搭进去了。”
“姐姐说什么呢?”林卿月轻笑,“能帮则帮,我不过去打探一番消息罢了,若是没法子,那便不帮了。我也不想开了一个头,就惹出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毕竟那宋氏和冯氏都看着呢,若是真在刘氏这里开了一个口子,那她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卿月说帮则是要帮的,她当夜就踏着厚厚的雪去了萧府。
她到了角门后,让春花前去敲门,三长两短,里面的人会意,是贵人到了,忙开了门将人迎进去了。
林卿月甫一踏进院门就瞧见赵管事在门边等着了。
“姑娘来了啊,陈护卫已经在里面儿等着了。”
白日里的时候林卿月就派了秋菊来将事情给赵管事说了,赵管事早得了萧临泽的令,说是林卿月要是有事势必是要相帮的,他也没耽搁,立时就派了人去约了陈小文来。
“有劳赵管事了。”林卿月客客气气地道。
赵管事分外惶恐:“姑娘莫要客气,这都是我们做下人的该做的。”
赵管事引着林卿月到了堂屋里,一进去她就瞧见陈小文正坐在椅子上等着,这会子见得她来,忙起身朝她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六姑娘。”
“陈护卫。”
林卿月也回了个礼。
这礼都全了,陈小文抬头,朝林卿月咧嘴一笑:“大嫂,你可甭跟我客套。”
林卿月瞧着陈小文这副模样就有些想笑,他的模样委实太过喜感了。
陈小文本就长得瘦,一张脸更是巴掌大,不知怎地就让她想到了机敏的猴子,不过他为人做事倒也是真的机灵。
“大嫂,你寻我来可是为了林府的旁支?”
可幸他待人确也算真诚,待她也不拐弯抹角,无外乎萧临泽信任他了。
“正是为了林府那几门不成器的亲戚。”
“其实他们犯的事儿不算大事儿,比起端王和别的世家一流,掺和得并不算深,只不过……”
陈小文有些踌躇,他拿不定林卿月对他们亲戚的态度到底如何,毕竟这事儿其实还是有损林府门面的。
林卿月会意,道:“你但说无妨,若是事情闹得大了,皇上也想严惩,那就严惩吧,只是我那嫂嫂求到我这里来了,无奈,我这才来打听打听。”
陈小文晓得林卿月的立场了,是大松了口气。
“我正想说的就是这个,大嫂的那两位叔伯呢,怕是没法子的,他们虽掺和得不深,却也不少,倒是您的那位兄长不过是陪着那些世家公子哥喝喝花酒,许多事都不清楚,该是只会小惩大诫就放了。”
林卿月算是听明白陈小文未尽之言了。
“都是些不成器的,上不得台面,只知晓跟那帮子人胡来,偏生人家又瞧不上他们,就是个跑腿儿的,到头来还将自个搭上了!那什么莫名其妙地兄长也是,他夫人还来求我,要我,是巴不得他死在牢狱里,免得出来了还要来打我,还得我伺候着他1
提及此,林卿月是愈发气愤了,倒是陈小文,暗地里替自家老大捏了把汗。
“大嫂果真非同凡响,这等气度,叫我等望尘莫及。”
陈小文已经万分肯定林卿月是惹不得的,跟自家老大一般无二地铁面无私、睚眦必报。
林卿月也察觉到自个方才太过激动了,只怕将人给吓着了,要是给萧临泽的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大好了。
故此,她又笑着找补道:“就……对事不对人嘛,你们老大定然不是这般没脑子的人嘛0”
“那是,我们老大向来精明睿智,更是不会同大嫂动手的,大嫂尽管放心便是。”
要不说陈小文机敏呢,总能找准话头。
林卿月羞涩一笑:“我瞧着空青哥哥也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自然,我们老大虽说看着冷面了些,可做人做事向来仗义。”
陈小文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是唯恐到时候林卿月跟自家老大闹了矛盾。
开玩笑,要是他一个不慎,将老大到手的媳妇儿给弄没了,老大到时候还不得锤爆他的狗头,他还有命活吗?更何况他家老大也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是黄花菜了,只能凉凉!
要是林卿月知晓陈小文心头所想,只怕又要毫不顾忌形象地大笑出声,势必是要追着陈小文做朋友的,毕竟有趣的人实在难得,有这样的人在,日子总是要过得格外快活些。
只是林卿月自是不知陈小文那番甚为活跃的心思,她假意咳嗽了两声,又说起了正事。
“那两位叔伯暂且不提了,怕是要被人推出来挡刀的小虾米,驳了官职便驳了,或是流放都好,反正也算不得什么官儿,就是想问问萧明成,他什么时候能放了呢?”
“现如今都在抓人,还未放人,按理说此事合该老大回来了再办,但等不得了,就由我们的蔡副统领办理了。”
陈小文都一五一十地同林卿月交代了。
林卿月倒是很少听说蔡副统领,心下好奇。
“这位蔡副统领是谁?前段日子萧临泽被停了职,现下那内鬼可揪出来了?”
不是她多心,只是萧临泽这位正统领不在了,那副统领上手不就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陈小文瞬时明白林卿月是想岔了,忙道:“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已经被找出来了,也处置了,这蔡副统领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办事确实利落,是被老大一手提拔上来的,只是他比老大的话还要少,比老大的面更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就很少有人亲近他了。”
林卿月大抵知道萧临泽为何会提拔这样的人上来了,有的人须得亲近他,为他广开耳目,如陈小文一流,他在哪里都能吃得开,却也不乏对萧临泽的尊敬,而有的人则需要像蔡副统领般,不会结党营私,也不会钻营,只闷头干实事。
她愈是了解他,倒是愈发佩服他,也就愈发惋惜这样的人不去朝堂上高谈阔论,一展雄才,而只龟缩在一个小小的飞龙卫,委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