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臂伸出的一刹那,夜影感受到手办的规则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锁定了自己。
她迅速将一道黑影实化,斩断了自己的手臂,又控制着一团黑影从已然掉落的手臂断处晃晃而生。
黑影控制着手臂,牢牢抓住了活者的手办,又抓住了那本用第一视角讲述了名叫索利的角色跌宕起伏的前半生的书籍。
在夜影的控制之下,黑影动了起来,&nbp;&nbp;手臂在它的托举中,捧着玩偶和书本飞快地向手办屋外飘去。
夜影本人却已坠入手办规则的暴风骤雨之中——
当手臂离开黑影的那一刻,游弋于屋内的道道规则之力就牢牢锁定了她,破除了她黑影的状态,使她以断臂者的形象重新出现于最后一排展陈架前。
那些规则肉眼看上去似乎一片虚无,夜影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们——一个个从展陈架上的手办玩偶中钻了出来,凝聚成了蟒蛇的形态,&nbp;&nbp;争先恐后、张牙舞爪地向夜影扑了过来。
在被规则吞没之前,&nbp;&nbp;夜影的世界忽然慢了下来。
一瞬间,&nbp;&nbp;她的脑海过电一般回想起许多画面……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答案之时,他脸上的面具还是有五官的,还保持着一丝丝人类的烟火气。
想起自己半夜钻进答案的侦探所里,踩着高跟鞋、穿着超短裙,压在答案身上,鼓动始终保持冷静的侦探和东警厅合作。
想起在草山小镇的外缘她变成男人时的惊恐,想起黑漆漆的大楼外目睹答案变成女人时对命运捉弄的无奈和对黑色幽默的愤慨。
她想起答案和活者都救过自己的命,却忽然想不起活者也曾救过答案的命,想不起他们救她时是怎样的天气和场景。
在一头蟒蛇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将她吞噬之前,她想起了进屋前蛙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东都的调查员都是疯子!”
彼时,离开身体的那团黑影在她不懈意志的坚持下,终于游到了绿友利惠家门口。
在夜影即将被规则之蟒吞噬的一刹那,断掉的那只手将玩偶和书本丢到一边,又魔术般的从手臂断处的黑影中掏出一只纸飞机——这正是进屋之前,无面导演丢给她的那一只。
纸飞机从屋子里面飞了出去,黑影则在夜影被吞噬的瞬间消失不见,&nbp;&nbp;断掉的手臂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在绿友利惠家门之外等候已久的死囚打开了断臂送出来的纸飞机,&nbp;&nbp;万分肯定地告诉蛙人和东都调查员五人组
“这是一封信,是女人的笔迹,很清秀!”
他们让死囚朗读信的内容,却只有寥寥几句话——
【活者的手办和一本很重要的书,我从放手办的房间里带出来了,真相在书里……得有人去拿。
已经吃过人的手办不会再吃人。
我欠蛙人两次人情。
永远别告诉答案真相。
永远不要走进手办屋,正如永远不要试图解救我——我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那里的人类战胜了怪诞。
再见了,疯子们】
……
死囚活着读完那封信后,东都的调查员们仔细查看了上面的字迹,确认它们的确出自夜影之手。
一个从前代号为【影】,如今代号为【寡妇】,先后克死过七任丈夫的漂亮女调查员,自告奋勇潜入了绿友利惠的一户建,在家门口拾起了夜影所说玩偶和书本,并谨遵夜影的叮嘱,收起了继续向屋内深处探索的好奇心,迅速撤离。
东都的调查员们把手办和书本放在地上围了一圈,&nbp;&nbp;看了一遍又一遍,想不明白一件事——
如果夜影被手办玩偶的规则锁定的话,&nbp;&nbp;她应该像活者一样,灵魂被吸走,身体还能接着走出来。她的身体去了那里?真的如她信中所言吗?
东都的调查员们为了今晚的行动制定了一层套一层、一环扣一环的详细计划,充分考虑到了夜影的灵魂被吸走后应当采取的下一步举动,如今却失去了方向。
他们在电话里将问题抛给了狐狸。
狐狸则迅速作出了决断——
“先把活者带回来。”
把索利的手办和书本装进黑色封印箱后,魂者和其他三位调查员坐上了返回东都的直升飞机,寡妇则留了下来,等待新的指令。
“喂,”
看着夜空中影子越来越淡的直升机,蛙人不禁问寡妇,“美女,他们就这样走了?夜影怎么办?”
“你是蛙人?”
“呃……”
“你有没有什么需求?”
“嗯?”
“如果有,尽快告诉我们。”
远处的夜空中,直升飞机彻底淡去,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只剩夜星在闪烁。
“喂,”
被挟持坐上了喜多阳介驾驶的直升飞机后,导演望着满机舱拥挤的怪诞联盟成员们,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你们几个要去哪里……”
话未说完,直升机已从娜娅事务所顶楼起飞,驶向星光熠熠的夜空。
“起飞了!”
望着呼啸而过的影子,一位刚刚换班过来,负责监控娜娅事务所的调查员助理急忙拿起了对讲机,“刚过午夜没多久,今天的信送得也太早了吧?快告诉各位大人们。”
“就不能让人安生一点!”
黎都的调查员们哀嚎着分头行动,冬落和真衣留在小田区南郊继续观察,另一路蛙人、秋刀鱼、乌鸦组成三人组,调来一辆直升机,追寻怪诞联盟的步伐。
联盟的直升飞机最终降落于黎都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
怪诞们扛着长枪短炮,拿着场记板,挟持着导演,冲进了火车站大厅,彼时大厅里空无一人——黎都怪诞调查课提前对这里进行了封控管理。
阳介指着不远处,穿着和自己设计的某个手办同款衣服、明显精心打扮过的绿友利惠正坐在靠中间的椅子上等待列车出发。不时,她拿出镜子补妆。
熊田信彦扛起摄像头对准了绿友利惠。
刚刚反应过来的导演被喜多英二郎摁在了一把折叠椅上,娜娅给他手里塞了一叠a4纸,翻开来一瞧,正是吉田卫今晚所讲故事改编成的简略剧本。
“天,”导演嘟囔了一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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