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渡来到投影仪前,温可凡并不在客厅里。
他捡起沙发上的遥控,结束了电视墙上的投影,那个傻笑的女人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
片刻过去,他才从沙发里起身,脱去外套,沿着旋形的楼梯去了负一层。
负一层的灯全都亮着。
谢云渡是在小会客室里看到了喝的烂醉如泥的温可凡。
温可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整个人半靠在上面,头向后仰着,浓密的如海藻一般的头发铺列在沙发上,配上她迷离涣散的目光,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温可凡的右手垂着,左手里还握着空了的高脚杯。
她直勾勾的盯着来到身前的谢云渡,而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讽刺。
温可凡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挣扎了两次,却失败了。
她侧身靠着沙发,对谢云渡说:“你今晚怎么不去陪姜矜了?你们之前不是还在一起么?”
谢云渡知道她又喝多了,走几步上前,想将她从地上扶起,却被她拒绝了。
她一把推开谢云渡,眼中遍布红血色,说道:“姜矜她什么都好,对吗?她哪都好,那我呢1
“可凡,你喝醉了。”谢云渡的声音很沉重。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温可凡继续笑着:“好到你连做梦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谢云渡怔怔的站在原地。
温可凡又要倒酒,被谢云渡上前给拦住了。
温可凡要从谢云渡的手中抢夺酒瓶,她发了狠的看着谢云渡,说:“谢云渡,你不敢承认吗?”
“承认什么?”
谢云渡蹲在她面前,两个人因一个酒瓶对峙着。
“承认你心里一直爱的人是姜矜,不是我!哪怕她都已经嫁了人,可你还是爱她,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不是吗?”
看着这样的温可凡,谢云渡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无力反驳。
这20几年里,这样的争吵一直不断,吵的毫无意义,也从未吵出什么结果来。
每每温可凡酗酒后,这样的情形都会上演一遍。
他早就疲了,躲在医院里,不愿回家面对这张脸。
温可凡转笑为忧,眼眶里水意盈盈,她空洞的朝着高高的天花板看去,说道:“你看啊,姜矜就在那里看着我们呢……她看着我们,她在笑,笑我活该……”
紧接着,她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别墅里。
她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出来啊!你答应过我的,可你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还要缠着谢云渡……姜矜,你给我出来埃”
“可凡,阿矜已经死了1
谢云渡带着隐隐的怒意说出了这句话。
温可凡突然转过头盯住他,说:“你骗人!我看到她了,你明明就和她在一起,她还带着你送给她的手链,那条流苏的白金手链。”
“那不是阿矜,阿矜真的已经死了,那是阿矜的女儿,她叫姜薏。”谢云渡费力的解释着。
而下一刻,温可凡又进入了茫然状态:“女儿?女儿……对,当初我们也有女儿的。”
说到这里,温可凡捂着脸开始痛哭:“可她也死了……我女儿也死了,别人说那是我的报应。”
谢云渡将温可凡拥进怀里,机械地重复着说了无数遍的话:“那不怪你,我说过了,安安死于先天不足……”
女儿是温可凡这一生的痛,她抓着谢云渡胸前的衣服哭的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