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野走了一会儿，发现絮絮叨叨的某人压根就没有跟上来。

他驻足回头，方阳低着头像是在发信息，两只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打。

“还走不走的。不是在电话里都催快来不及了。”

目光所及之处，方阳迅速地收起手机。

“来了。我在和一个品牌方发消息，金主爸爸耽误不起是不是。”

温野的脚步一顿。

不过也就迟缓了那么一秒，很快大跨步向前了。

他怎么突然解释是在跟谁发信息，明知道他又不关心这个？更重要的是，方阳对于品牌商一贯的态度，是要保持他作为顶流金牌经纪人的自觉，扬起头颅挺起胸膛做人。

难道是，前几个月零商务让他受刺激了？

活脱脱把那身傲骨给折了？

司机是他们家子承父业的小哥，据说祖祖辈辈都在他们家干活，信得过。所以有些有关方家的问题，温野也不避讳了。

“你和褚念橙谈得怎么样了？”车内有暖气，但是温野还是不舍得把自己身上留有某兔子温度的羽绒服脱掉。他原来就是冷白皮，尤其到了冬天，暖气一吹，“人面桃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开春了。“你奶奶非要你娶她，但是你们俩小的又不愿意。“

“小哥，这事你知道吗？”温野。

突然被cue到的小哥：“‘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其实你不应该和司机聊天。不过呢，我是老司机，不一样呵呵哈。”

“我当然知道。”小哥：“你别看我爹这人老实巴交的，他嘴巴在他老婆和儿子面前，可比那些姑婆还要漏。反正只要我爹能知道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会不是温野，轮到方阳问他。

“那你觉得，我们俩……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吗？”

他没有问结婚，反而问可不可以在一起一辈子。温野一脸困惑不解地看向他。

小哥：“哈！你装什麽，老太太都已经在筛选婚礼策划了。如果不是她的宝贝孙子给的准信，她至于这么兴致昂扬，半夜三更打扰我女朋友and的一刻吗？”

整一机车调调。

温野：“……”这煞笔。

以前他不说话，戴着副墨镜跟小黑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司机兼保镖。人狠话不多。

谁知道……一开口辣么逗。

“为什么要打扰你和你女朋友，”温野：“不应该找专业人士商量吗？”

小哥犀利的眼光透过后视镜传递过来。

恰巧碰上红灯，他板着身子，结实有力的大长手臂往座位底下一伸，不知道掏出什么东西来，往后座上一扔。

“不好意思，论婚礼策划，俺也是专业的。”

温野手里抓着一把小哥扔过来的某婚庆公司的广告传单，太阳穴不停得突突突地跳。

方阳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这一小插曲压根不在意。

“怎么说，在我从小到大不怎么切实际的设想里，我们俩这辈子，都是要在一起的。因为工作关系，可能做不到形影不离，但是也要是，嗯，就，仍旧和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她永远都是我私心里第一且独一重要的人。”

“但是，你们知道，我有过女朋友，我也想过要个她结婚，……”

小哥不合时宜地补刀：“同时，你也想过她会有男朋友，会做你和你女朋友之间做过的一切亲密的事情，可能会和他结婚，并且，她为了她的男朋友，放弃和你来往，一想到这，你就火冒三丈，恨不得从十八楼飞下去把那个狗男人砸成肉泥……”

“……”方阳：“你怎么那么能！”

小哥一脸得意，“不好意思，小小小小小小小副业，三流心理学讲师。”

温野：“……”

小哥：“所以说，男人就是欠！”

方阳：“我早知道。我也从小和褚念橙说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嘴，全世界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

温野炸毛地转过脑袋去：嘿！你说什么呢！

骂人就骂人，干嘛扯到全天下同性身上去，他冤不冤呢。

我可是从情窦初开到现在，到以后，就喜欢过我们家兔兔一个。

接受到某人吃人的视线之后，方阳秒怂。

“好吧，也还是有的，但那毕竟是少数。”方阳：“可是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想和时祎复合，虽然在她的历任交往过的男朋友名单上，我可能充其量就算朵墙外野花。我也挺喜欢小孩的，我不介意给她养孩子。而且那小孩还是褚念橙的侄子侄女，如果是个女孩的话，肯定和她很像。”

温野：“？？？”

“所以你要养她的孩子？还是因为她和褚念橙长得像？”

方阳张了张嘴刚要反驳，温野就先发制人：“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之所以会‘移情别恋’，别是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一方面是觉得罪恶，另外一方面是因为男人的劣根性，再加上你从小就给自己洗脑，全世界就没有人配得上你们家小念橙的，包括你自己，不敢对褚念橙下手，然后就去喜欢了一个样样都比不上她但是处处喜欢和她作对的女人？”

小哥：“从某种程度上说，处处找茬的人意味着和她纠缠不清，在你的潜意识里，纠缠不清也好过两人从此再无瓜葛形容陌路。这才是你最不能忍受的。”

温野：“你这心思够复杂的。人家最多曲线救国，好家伙，你直接给打死结。这的苦大情深谁看得懂。”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方阳：“没有。我没有喜欢她。就是一小孩，我喜欢御姐，大红唇的，又美又飒，我不喜欢小孩。”

“切。”自称老司机小哥：“拜托，你之前还骗我说你们俩那什么，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老阳你也不是传统男人，结果不还是……你连人家孩子生父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都莫有。这叫喜欢？不说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的能忍得住都是神仙。”

方阳：“为什么不行，我……”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神棍”小哥瞥了一眼后视镜，对温野说：“要不要，打个赌。你出钱，我说想法。就赌这次你活动的出场费吧。他刚才说为什么不行，想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一姐不是某些人，喜羊羊全村搬他脑袋上，作为一个大老爷们，都不带怒的。”

一想到老婆本，温野脸色黑了下来，“我没有钱。找别人赌去。”

小哥“切”了一声，骂了一句“臭面粉商”，“我稀罕！大不了我多收点回扣就是了！反正败坏的是你的名声。呵！”

紧接着他对一筹莫展地方阳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想，你更能接受她们哪个能被我上了就是。”

“刺啦”一声。

跑车车头撞上废弃工厂的一面围墙，整一穿墙而过。

安全设施到位，还好人没事。

只是这车……

小哥：“完了，这私定独家款，你真得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