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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长长的胡同里,少秋站住了,后面跟着吴老爷子,提着枪,正瞄向自己,只要这枪一开,少秋的命便算是完了。而黑匪也挡住了去路了,提着一把斧头,准备趁自己受伤之际砍自己两斧头。
正于此时,有当官的出现了,吴老爷子见不是个事,一时不见了,而黑匪也消失在吕镇。少秋一时一个人坐在大街上,面对这夕阳落去,心绪苍凉如小河,此时一度不敢回荒村了,可是在荒村可以说是安的,因为在荒村杀了少秋的话,人们不会放过这吴老爷子的。
少秋复呆在荒村,一时住在自己的屋子里,而这门前站着的人不过就是吴老爷子,此时当然不带枪,只是与这黑匪不住地闲话着,黑匪正在磨斧头,而少秋紧紧地关着屋门,一时不敢出去,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黑匪在少秋的屋子门前不住地徘徊着,见少秋一时不敢出来,这便也不难为他了,复回到了自己的塔吊上,做起生意来了。
只要少秋不复念咒语,黑匪亦不过于为难他,而吴老爷子,因为小花不再出现在少秋的屋子门前,一时对之亦可以说是颇能宽容。在荒村是不可以杀人的,不然的话,荒村的人们可以人人得而诛之,若非如此,吴老爷子早就开枪了。
除非有人穷凶极恶,犯下天条,做出十分之有悖于社会伦常之事,否则的话,断不可以刀砍之,而这开枪就更不必了。若非如此,少秋之呆在自己的屋子,亦可以说是十分凶险之事,甚至有生命危险了。
可是,在吕镇,因为是三不管之地,纵使杀了人,亦可以逍遥法外,没人说什么。而吕镇几乎每年都会有人被杀,而对于在吕镇杀人者,人们称之为英雄,不会追究其法律之责任。
少秋一时不敢去吕镇,只是呆在自己的屋子,农忙季节,这便上大山干活,而清闲之时,便依然是坐在自己的屋子读书。可是此时,因为有黑匪之存在,说自己之读书使之害怕,更会使之从塔吊上摔下来,一时之间,不敢读书了。
黑匪此人是相当迷信的,往日自己的大船无故沉没,黑匪怪罪于鬼之作弄,不然的话,自己好好的大船何至无端沉没呢?此时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只大船,与自己所呆之处,相距有些距离,一时黑灯瞎火的,尚且怕大船像往常似的沉没了。
此时忽然想起了这事,便又风尘仆仆地扑到了少秋的屋子门前,少秋虽然是不读书了,至少是不敢大声地读书了,可是默默地看书亦是相当不好的事情。这便站在其屋子门前,说了,为防不测,要少秋为自己去守船,如此一来,一旦发现有鬼,便要其以大刀砍之。
说完这话,黑匪甚至送给了少秋一把大刀,一旦发现有何怪异之事,这便格杀勿论。可是少秋不过就是一读书之人,对付鬼怪,不太在行,而要抡大刀砍之,此更是不行。
可是黑匪执意如此,为了防止鬼再次对自己的大船做手脚,便要少秋去看住了,一旦发现不测,这便要其与之对打。不然的话,便又要对少秋不客气了。
吴老爷子听到黑匪此话,一时对少秋亦不再是用枪对待了,不然的话,得罪了黑匪,这下场亦可以说是相当之不好。虽然吴老爷子有枪,但是人们都说这黑匪的刀更厉害呢。
少秋只好是放下书本,关上灯火,跟着黑匪去了一个所在,此地之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而常常听人们说起,此处颇多怪事,比如石头到了半夜之时会唱歌,而这天上的月轮有时可能会变成一个少女的微笑着的脸。少秋此时站在这大船边,而黑匪因为害怕之缘故,早已离去,唯少秋一人站在一株大树下,守着那只大船。
往年,也是在这个地方,黑匪的大船就此沉没了,当时河水之冰凉,几乎到了结冰之程度,可是黑匪为了把自己的大船从水底里弄出来,愣是要少秋钻进这水里去。当时少秋尚且不肯去,怕这可能会是一去不复返,可是碍于黑匪之大刀,一时不去的话,被砍上一刀,也不太划算。
当时就在这么个下雪天,钻进了这河水之中,把大船的缆绳摸到了手,复钻上了水面,黑匪看到了这缆绳,便一把抓住了,一点一点地把这沉没的大船又弄出了水面了。而当时因为对少秋之感谢,黑匪尚且给了他些钱,可是这些钱也只能够付一些医疗费,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下了小河,当时回家之后,少秋便已然是病得不像样了。
此时少秋又站在这大船边,为黑匪守船。黑匪执意认为自己的大船之沉没是鬼做的事,此时有少秋之守在此地,想必鬼也有所忌惮,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出现在人的面前吧?
少秋站在这大船边,一来寒风刺骨,使之不住地打颤,二来怕真的会看到鬼。而此地之处于荒村边缘地带,常年少有人来,白天尚且阴森森的,此时更是有如地狱。
少秋之害怕是没有人能知道的,不过,为了小花,自己受这些罪不算什么,要是没有小花,自己可能早就离开荒村了。想到自己能为小花而独自站在这阴森寒冷之地,少秋一时也颇为自豪,想必如此之地,黑匪未必敢一个人半夜之时站在这儿,可是自己做到了,还真是难为自己了呀。
月轮一时钻进了云层之中去了,似乎再也不会出来,而这大船上一时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人正行走在上面,可是放眼看去之时,又发现并无声响,莫非是自己听错了么?也许是风吧,可是树叶并没有动呀。
少秋一时不想站在这儿了,可是就此回去,万一这黑匪的大船沉没了,可能会要自己赔的,而自己一时几乎是身无分文,赔不起人家的大船呀。少秋一时也只能是站在这儿了,心里虽然是有些害怕,可是作为男人,这算什么,怕就怕呗,反正也不会死。
少秋一时就坐在大船边,而在这大船边有棵大树,大树下有块石头,少秋躺在这块石头上,渐渐地沉入了梦乡了。此时风呼呼地吹着,而天上的月轮一时也被大风刮下来了,天地一时一片之黑暗,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此时少秋忽然看到大船边出现一位老者,佝偻着背,大概有八十好几了,虽然是步入耄耋之年,而这步伐依旧轻快自如。更令人骇然的是,此老者少秋认识,不就是黑匪的爷爷吗?此时之步入大船,可能也想来看看自己的孙子的生意,顺便也祝贺自己的孙子一翻吧。
可是这黑匪的爷爷早已故去了,出丧那天,少秋尚且还去看过呢,为老人家尚且还送过行。可是此时之突然出现在这大船边,到底想干什么呢?
少秋一时不知道,只是这么趴在这石头上看着,作为黑匪的爷爷,那也是相当了得的,弄不好的话,万一扑上来打杀了自己,亦相当之不是个事儿。这便睁着一只眼睛看着,反正那也是他自己的船,没有必要去与之说什么,想上就上吧,大船上一时也没有什么东西,至多不过是一些沙子。
可是,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少秋发现这老者似乎并不是去拿什么东西,那剩下的沙子就更是不在他的眼里了,此时老者不住地左右摇晃着,似乎想把这大船弄沉了。而随着这频率之渐渐加强,大船随时有沉没之风险,而这大船一旦沉没,届时黑匪还不得找少秋算账,说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少秋此时咳嗽一声,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黑匪的爷爷了,可是咳嗽了一声之后,发现这并不是黑匪的爷爷,而是少秋自己的爷爷。“爷爷来了?”少秋这么问候了一声。
可是没有回答。而爷爷之所以想把这黑匪的船弄沉没了,亦是见他欺人太甚,不然的话,这半夜三更的,何至于到此一行呢?可是,少秋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爷爷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此时感觉到非常之痛,似乎什么东西砸在自己的身上,这便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一块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这风真是太大了呀。这么大的石头尚且能够被刮起来,此时醒来,一看这天色,仍旧是半夜之时,而这大船上什么也没有。
大船仍旧好好地泊在小河边,上面虽然空空如也,却也是并没有进水,而刚才之摇船的老人也不见了,原来不过只是一梦。这便有些害怕,不想呆在此地了,可是就此离去,一旦大船出事,自己没法向黑匪交待呀。
少秋一时只好是趴在这块石头上,面对这不住地刮着的大风之呼啸,看见这月轮又从河水之中渐渐地升起来了。当这月轮重新挂在天空之时,一时澄江如练,天地空旷,一时甚至有非复人间之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