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正下着雨,不是很大,却足以使人感到寒冷,加上有风的肆虐,瞬时之间,荒村已然是相当之萧条落寞了。大路上早已断了人迹,天色即将夜去,树林之中,一片之幽暗,不复白天之明朗,行走其中,颇有些凄凉之感。在如此天气之中,黑匪只好是呆在自己的屋子了,不想出去,亦且出去了,也没个人与自己说话,尚且不如呆在屋子里来得好些。自从把渡船砍了一刀之后,一到了夜里,便不再听闻老船夫唱丧歌的声音了,可以一觉睡到天亮,日子也算是可以的了。可是这天夜里,黑匪即将睡去之时,下面的渡船上又传来了一阵阵的歌声,纵使是渡船上空空如也,到了这天夜里,不知为何,那种可怕的歌声又起,加上不远处林子里传出来的阵阵笑声,一时之间,使人都不敢呆在这屋子里了。黑匪出门去看了一下,因为这种声音实在是太聒噪了,不去处理一下,不去与之打个招呼说个话,想平安过夜,怕是不成。出了屋门往外一看,仍旧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渡船,没有!可是岸边却有条渡船的影子横在岸边,随着波浪不时起伏,发出阵阵有如呢喃的声音,闻上去颇不吉利,甚至有种令人想去自杀,想去不活了的感觉。岸边虽然是没有渡船,却有条渡船的影子,并且从那影子里传来阵阵可怕的歌声,那正是往日之老船夫有空之时唱出来的不太吉利的丧歌。在此时闻到了这种声音,幸好是黑匪,不然的话,可能会害怕得受不了,甚至都不想活了。本来想逃出此地,但是,荒村的人们对他非常之不待见,去了也是白去,尚且不如就呆在这自己的屋子里来得好些,合适些。可是下面岸边的渡船的影子正不断地随着波涛起伏不已,飘出阵阵令人害怕的丧歌声,分明是老船夫唱出来的,可是这老船夫已然是故去多年,此时何以会发出如此可怕的声音来呢?“妈的,”黑匪非常困惑地啐了一下,站在岸边,望着河边的那条渡船的影子,“老船夫不是早已死了吗?”虽然没有船,却不知为何有这渡船的影子,此实在是令黑匪不知所以,想不明白,这便坐在渡船的影子边抽了支烟,得好好想一下,分析一下问题,到底该如何处理。天边起了一阵大风,在此大风之中,河边渡船的影子飘出来的声音有如念咒,非常之令人害怕,此时无论怎么胆大,也不敢独自一人站在河边了,得去找个人说说话,与之把这些诡异的事情说道说道才好,不然的话,一个人扛在心里实在是受不了了。此时雨渐渐打住了,一轮明月钻出了云层,射着银光,沐浴着这清泠的月光,使人的心情一时之间不复往日之不堪,甚至也不再那么害怕了。不过一个人面对此物,说不怕,那是几乎没有人相信的。黑匪准备去找个人,一起来看看这渡船的影子。怀揣着如此的想法,黑匪瞬时之间离开了河边,去了荒村,本来以为会是灯火璀璨,甚至可以是说是热闹非凡,及到进了村一看,才知道并非如此,简直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今天自己碰到了这些个不干净的事情,本来想找个人说说话,壮壮胆来着,那怕那人是个傻子也行呀,可是进村来之后,碰到的都是些什么哈,无非是些没有头的牛,或者是一些会说话的棺材罢了,其他一无所见。“没有人,还请足下回去吧。”一漆黑的棺材见黑匪站在自己的面前,便如此说道。黑匪不予理会,自己来找人,不是与这棺材说话,这便不打算离开,仍旧想呆在这荒村,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来着。“走吧,不要呆在此地了。”棺材此时竖了起来,以低沉的噪音命令着黑匪,非要他离开了此地不可。见不是个事,黑匪不敢呆在此处了,绕着荒村走了走,本来因为心里害怕想寻个人,为自己壮壮胆来着,可是寻来找去的,得到的不过是如此下场,早知如此,尚且不如不来还好些。“回来!”棺材喝了一声,“把我放下来,横着放在地面上。”黑匪本来想去依照棺材的意思把它放平了,可是看到此地一个人也没有,一片之漆黑,非是人所呆之处,这便不听这棺材的话,瞬时之间逃之夭夭,消失在夜色深处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不想睡去,亦且此时了无睡意,无论怎么闭上了眼睛,皆是睡不着。没奈何,只好是去了小河边,去看看那个影子,不知这个时候,它老人家有没有离去了呢?到了小河边一看,渡船的影子依旧横卧在水边,看上去非常之不堪,给人一种不吉利的感觉,惹得黑匪甚是窝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着扑进了河水之中,钻进了水下,想去瞧个明白,不知这到底是什么鬼!正准备扑进了河水之中,此时听见不远处有个漆黑的物事竖着,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棺材吗?只是不知它之至此,到底意欲何为。“回来,不可钻进河水深处。”竖着的棺材如此说道,声音不是太大,但在这夜色之中听去,却是听是明明白白。黑匪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准备扑入小河之中了,此时甚至有些害怕,加上几乎不见了人迹,比往日来得更加的荒凉,此时能不害怕吗?若是一般之人,听到这种声音,第一时间就打住了,不会扑进了河水之中了,毕竟有点不太安全不是?但是,黑匪从来不怕这些东西,此时不听话,硬着头皮往河水深处扑了过去,因为此时看到一条大鱼正好是从那渡船的影子里浮了出来,晕头转向的,有如中了邪来着,不然的话,不至于找不着北,不往河水深处游动,却不住地撞击着河岸。本来是不敢去抓这大鱼的,因为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不吉利的声音,心里非常清楚,知道大鱼之所以肚皮翻白,胡乱地撞击着河岸的石头,不过是因为中了邪,不然的话,断不会变成如此模样。此大鱼是黑匪平生非常想捕捞的那种,此时无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岂有不去抓捕的道理,仓促之际,也不去脱衣服,直接扑进了河水之中,把那大鱼抓住了。扑入了河水深处之时,再想游上岸,却是不太容易,本来打算着在抓住了大鱼之后即刻往回游,却不知何以,瞬时之间失去了力气,浑身上下一片之虚脱,几度沉浮之后,终于是沉进了河水之中了。幸好是黑匪,这要是换着其他之人,在此深夜时分扑进了河水深处,怕是会有去无回了。黑匪从河水深处爬到岸边时,拎着大鱼,趴伏在岸边,再去看那竖着棺材之时,已然是不见踪影,而河边的渡船的影子,亦随风飘逝,不知何处去了。钻进了屋子之后,天色变得越加的不堪,大雨不断地落下,听去,淅淅沥沥的,极其好听,有种梳理人的心情,愉悦人的精神的感觉。独自躺在屋子里聆听着这种美妙的声音,此对于黑匪来说,还真是非常之不错,放下大鱼之后,瞬时之间,已然是颇为困顿,略洗了洗身上,扑到床上去了之后,想着夜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一时也是不知吉凶如何。夜是冷的,风不住地呼啸着刮过,一切的一切在此时听去,皆变得非常之不堪,不远处又传来阵阵可怕的笑声,每每有事情发生,黑匪皆会听到这种不堪的笑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在这阵阵笑声中,黑匪看到了一片亮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往前走去,跟着那片亮光走了不久,便到一偏僻之地,呆在此处,初时尚且不知为何会来,可是渐渐地,不知为何,又看到了那竖着的棺材了。就在不远处竖着,到底意欲何为,是不是想谋害了自己呢,抑或只是想吓唬吓唬而已?黑匪不敢呆在此处了,因为面对此物,还真是有些不祥,加上天上的那片亮光渐渐褪去,一片漆黑之中,简直了,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恍惚之中,已然是进入了一片漆黑的空间,似乎是来到一个墓葬群,至于是如何进来的,一时之间尚且搞不清楚。这竖着的棺材就在自己的眼前,下半截埋进了泥土之中,留下上半截在此密闭的空间,散发出阵阵不堪的气味,凑至近前一看,借着一片亮光,看到里面多是黄白之物,数了一数,颇为不少,一时之间,窃喜,想把这些财宝悉数装进随身携带的一个麻袋里去……正这时,豁然惊觉,不过是做了一个梦罢了。“他妈的还真是荒唐之至,竟至于做下如此不堪之梦,说出去也是个笑话。”黑匪坐在屋子门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月,如此长长地怅叹着。这一天,因为心情不太好,很烦,这便出了屋门,往外不断地走去,想去散散心,恍惚之中,已然是踏上了梦中的那条路,真的,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往前走了不久,真的看到了一个墓葬群,其时已是夜色撩人,此地荒凉之至,根本就不闻任何人语之声,所有的不过只是一些鬼的哭泣罢了,其他一无所见。徘徊之际,正打算回去算了,因为天上不知为何,渐渐下起了雨,并且雨声凄凉之至,闻到者,莫不黯然神伤,甚且有种令人不想活了的感觉,这不,黑匪此时也是抽刀出鞘,准备着死在此地。正准备死去之时,赫然发现了一扇破败的墓门,门前挂满了蛛网,墓碑上的石刻已然是风化了不少,字迹模糊,不知到底是哪朝哪代的陵寝,贸然出现在此,不知会否打搅到人家的安眠呢?天上瞬时之间落起了雨,此时不能回去了,只好是躲在这墓碑前,姑且躲过了这大雨再说吧。可是不知为何,往墓碑上轻轻一靠,竟然是把那墓碑弄开了,里面初时漆黑一片,借着外面的天光看去,渐渐似乎看到一竖着的棺材摆放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