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十分,李纲来的很早。
姚平仲四下扫了一眼,见老种还没赶到。
于是便上前跟李纲打了个招呼。
“李右丞来得早啊!”
李纲回应道:“原来是姚都统,你来的也不晚。”
姚平仲笑道:“年轻人,哪有那么多觉可睡。平仲本事或许不大,精神头确实不错。”
李纲也点了点头:“嗯,年轻确实是好。
若是老种经略也能年轻个二十岁,咱们的压力就小得多了。”
李纲说到此处,姚平仲却突然叹了口气。
“希晏为何叹气,可是生活上有所不顺。”李纲如此问道。
“那倒不是!”姚平仲摇了摇头:“不说也罢。”
他越是如此,李纲就越有兴趣。
“希晏,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长者,好歹也有几十年生活经验,有问题就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姚平仲道:“李右丞,我所叹息者,并非是生活问题,而是军中的问题。”
“军中的问题?”李纲脸色顿时一变:“军中有什么问题?”
“现如今东京城内兵马众多,军队士气正盛,将士们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
我这几天连连收到属下请示,问我何时出战。
我也向种相公反映过,可是他却一直推脱,怎么也不肯给我确定的出战时间。”
李纲也觉得宋军现在确实是优势,种师道一直驻兵不前,是为了等待弟弟种师中,捞取功勋。
于是他便将城下兵马的指挥权私下里交给了姚平仲。
宋朝的官职就是这样,庞杂繁复。
很多人的职位都有重叠。
李纲是东京留守,种师道是京畿河北宣抚使。
两人都有统领指挥东京兵马的权力,但李纲官位更高,而且还是文官。
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指挥权从种师道手中夺过来,随后交给姚平仲。
姚平仲顿时大喜。
他这个都统制本身也有指挥各路兵马的权力,但上面有老种和李纲压着,根本没人听他的。
现在李纲支持他,他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有了自主权。
上朝之前,姚平仲来找李纲,姚古却直接去了后宫,面前皇帝赵桓。
赵桓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立场不坚定,耳根子很软,很容易被说动。
前者李纲劝他,他就要主战,李邦彦劝他,他又觉得李邦彦说的有道理。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没有定性。
弄得朝堂众臣心烦意乱,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保持什么态度。
赵桓在御书房里接见了姚古。
姚古启奏道:“陛下,我军士气正盛,人马众多。
只要此时出战,定能拿下金贼,还我大宋河山。
然而宣抚使种师道存有私心,不顾全军意愿,拒不出战。
无论如何都要等其弟种师中前来才肯动手。
这分明是用大宋的利益,换他种家的功劳。
请陛下立刻下令催促其出兵。”
赵桓一听,顿时又变了风向。
先前恨不得亲自去给金军跪下,现在又急着要将金军歼灭。
他在朝堂上质问种师道:“种少保,朕听闻军中将士个个摩拳擦掌,正准备为国效力,你为何不准他们出战?”
老种见皇帝突然改了风向,还有些不适应。
昨天他分明不是这样的,还一个劲劝自己守好四门,防备金兵。
怎么一觉起来就换了个样子。
没办法,他只能回应道:“启奏陛下,金军虽少,却不可小视。
臣是在等待双方实力差距最大的时刻再发起攻击,以保万全。”
赵桓道:“东京被围,十万火急。
你既已有胜算,便应该迅速击破金军,保东京百姓安宁。
如此畏敌如虎,岂不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种师道被赵桓一番话说的有些蒙。
怎么是自己畏敌如虎,以种师道之见,整个朝堂上,最害怕金人的恐怕就是他这个皇帝了。
不过他并不敢将此言说出来,见皇帝训斥也只能听着:“臣有愧!”
赵桓命道:“即是如此,朕命你速速出兵,击破城外金贼,不得迁延半分。”
“老臣遵旨。”
下朝后,老种是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在他不在的时候,又有人给皇帝灌输了激进思想。
这回连李纲也不帮自己说话了,其中明显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