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瑾闭上眼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这些日子，他早有感觉了，皇上一直在忌惮他，纵然他没有谋逆的心思，但伴君如伴虎，君心不可测，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自己的位置，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他。

今天，就是个最佳的时机，他还是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防不胜防。

他可以死，只是，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她会怎么样？

“云初，我可能，不能陪你了，对不起，本来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的，但我食言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随便在其他人面前幻出人形，知道吗？他们会毁了你的，我真的……舍不得你。”周怀瑾的声音很哑，越说到最后，几乎只剩下气音了，云初努力听都听不太清。

“阿瑾，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些？”云初一直都很听周怀瑾的话，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幻出人形，她只会在周怀瑾面前才会如此。

“云初，再见了。”如果有缘再见的话，我一定不会食言。

云初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冰冷的剑刃，划开了温热的肌肤，滚烫的鲜血喷薄而出，洒满了她的剑身。

哐当一声，她从周怀瑾的手中脱离了。

云初怔怔的盯着周怀瑾倒地，他的双眼痴痴的望着她，倔强的不肯闭上眼。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犹如初见时那般温柔。

他的身上满是鲜血，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也沾满了他的血液，他的手指，在粗糙的地上，一点一点的朝她靠近，似乎想要再接近她一些，可是他究竟没有触到她，便永远的不动了。

他的时间停止了，停在了他最好的年华。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他其实后悔了，他后悔不该弄脏他珍视的宝贝，不该用这把剑自戕，可是他又固执的认为，或许只有这样，他们之间的联系，才不会因为死亡而绝断。

云初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疯了。

她不顾一切，当着所有人的面，幻出了真身，她大开杀戒，杀了许多人，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她不知道自己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她在失去意识前，被雷击中了，因为，他杀了那个坐在高位上的男人，那个让徐衷义带着她进宫，再让周怀瑾自戕的男人。

她好累啊，她真的好累，好想睡过去，是不是这样睡过去了，就不会再累了。

云初……

云初……

是谁？

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云初，你快醒醒。

这个声音是……阿瑾。

云初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虚影，越来越清晰。

是冥夜的脸。

云初呆呆的看着冥夜，他的脸，渐渐的和她记忆中那个模糊的样子重合。

时间过去太久了，当初她以为，她会一直记得阿瑾的脸，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记不清那张脸的样子了，到后来，她只要一想起阿瑾，脑海中就只能出现一个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轮廓，根本看不清样子。

可现在，眼前的这张脸，却和记忆中的脸完全重合了。

冥夜……就是阿瑾！

“阿瑾。”云初声音沙哑的喊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她心里的名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把你的灵石拿出来。”冥夜的眸光有些复杂，他压下了一些情绪，一脸正色的吩咐云初。

云初愣了愣，大脑开始运转。

“你们快点啊，我快顶不住了。”冥景咬紧牙关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