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梵莞尔一笑，问道：“怎么，我的方法不好吗？”

“食念怪”苦笑两声，答道：“好——你的方法不止好，还把我们俩都骗了。你让我们以为你只对付妖魔，不会伤害人类。因此，在面临前后夹击之时，我们优先选择自保，才让你有机会重创朱彪。”

罗梵剑眉上扬，嗤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管我是否伤害宿主，你们都会优先选择自保。‘自私’是所有物种的天性，没什么好丢人的。”

听到这里，穆小玲终于明白道：“小洛，原来你刚才说的‘不会为难朱彪’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而是为了骗他们俩上当？”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埋怨的意思。

“当然了。”罗梵侧身说道：“朱彪恨不得我死，我们俩打得越厉害，他就越恨我；‘食念怪’吸收的营养也就越多，自然也会变得更难对付。相反地，如果我打晕了朱彪，那它们若想驱动宿主无意识的身体，便需要付出巨大的额外能量；这一增一减两条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眩”

“食念怪”闻言一惊，瞪着几只大眼珠说：“你居然这么了解我们？”暗自盘算道：“眼下，朱彪已然昏迷不醒，若继续用他的身体战斗，不但能量耗损甚巨，手脚操控起来也远不如宿主清醒时灵活，根本不可能是这小子的对手1

“了解你们，能有多难？”罗梵嘿嘿一笑，朗声道：“我班上的同学被打昏以后，虽然还能起身再战，但动作僵硬、死板，比原来慢多了。而朱彪与我对战，起初只守不攻，直到被我连扇数个耳光，才暴怒如狂，展开强力反扑；想必你们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不然，怎么会如此卖力地帮他？”

“食念怪”轻叹一声，佩服道：“厉害，全被你说中了。我们原本只想保朱彪周全，等到你‘业力’耗尽之时，再让他轻松把你拿下。不料，他被你激得怒火狂烧，要求我们必须帮他杀死你；而我们获得大量滋养，族群瞬间增强，也心痛跟你继续对耗下去，于是便出力助攻，打算把你一举解决掉。”语至中途，他顿了顿，又续道：“可谁曾想，朱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知一味蛮干，反而损耗掉我们许多能量，以致最终惨败收常”

罗梵朗声道：“哈哈……这就叫：成也仇恨，败也仇恨1心想道：“好险！倘若朱彪不是个笨蛋，肯采纳它们的战术，这一仗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呐。”

穆小玲听着好笑，悄悄纠正他道：“那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萧何是谁？他也恨我吗？改天再收拾他1罗梵瞥了对方一眼，得意地转头向“食念怪”问道：“后来，你们通过意识沟通，想阻止他再战，还想劝他逃走，是不是？”

“食念怪”裂开大嘴，叹道：“是碍…只可惜，他不肯听我们的。”

罗梵傲然一笑，朗声说道：“即使肯听，也来不及了。你们以为：他逃得掉吗？”

“食念怪”向上转动眼球，瞧了瞧耷拉着脑袋，不省人事的宿主，话锋一转道：“胜负已分，没啥好说的了。只不过，事已至此，咱们之间也没必要再打下去了，不如就此罢手停战，各走各路。你觉得怎么样？”

罗梵扬声笑道：“难怪你们一直在奉承、恭维我，原来是想让我放你们一马呀。”

“食念怪”的眼珠左右连摆，平声说道：“我们与你并无仇怨，朱彪才是那个想要杀你的人，我们只是被迫帮忙而已。如今，罪魁祸首都完蛋了，咱们又何必再为他打来打去，纠缠不休？”

罗梵尚未开口回答，却听穆小玲从旁低嗤道：“哼！明明是你们暗中操纵和利用朱彪行凶作恶，现在打输了，却把责任全赖到宿主身上……你们这些妖魔还真是够无耻的1

“食念怪”转动眼球，瞧向穆小玲道：“操控、利用？说得我们好像很有野心似的，你以为是我们让朱彪这么做的吗？你错了！我们根本左右不了宿主的思想，‘种下指令’一说更是无稽之谈，纯属造谣、诽谤。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打碎理性枷锁，将他内心深处那些被伪善和道德所禁锢的真实想法，彻底解放出来而已。”

这番讲述与传闻相去甚远，穆小玲自然分毫不信，遂撇了撇嘴道：“你们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食念怪”长叹一声，忿忿不平道“千万年来，人魔两界都污蔑我们，说我们卑鄙、龌龊，只会躲在宿主背后，散播仇恨，兴风作浪！其实，我们无善无恶，无爱无恨，所求之事不过是最简单的生存与繁衍；宿主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本心，与我们何干？”说着，又冷笑两声，续道“明明是自己想作恶，却要砌词推脱，诬赖他人，在这一点上，人类和妖魔根本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虚伪、下作。”

“你们这样说，无非是想博取同情，让小洛放过你们。”穆小玲眼神坚定，朗声道：“可惜，我和小洛是不会上当的。”

“食念怪”呵呵一笑，提高嗓音道：“的确，我们不想再跟小洛动手，因为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对我们而言，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浪费许多能量，实在很不划算。但这并不表示：我们就怕了他，凭小洛目前剩余的那点儿‘业力’，真要是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呐。”

穆小玲神情微怔，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轻昂下巴道：“你……你们以为：我们俩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岂料，罗梵这时却突然发话道：“我信1继而，舒展了一下双臂，侧身望着满脸惊诧的穆小玲，含笑解释道：“我相信是朱彪本人要杀我，与它们无关。至于班里的那些学生，他们也肯定对我动过杀心，哪怕只是匆匆的一个闪念。”话毕，他又扭头瞄向“食念怪”，高声讲道：“如果仅仅是释放宿主内心的恶念，确实要比强行‘种下指令’更省时、省力，也更符合你们的生存模式……这个逻辑讲得通。”心里则暗忖：“看来，道听途说之言，的确不能尽信。尤其是前人传说，更加不可当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