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别胆大的甚至冲着女工兵的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吹着口哨疾奔离开。
让众人闹了会儿,顺着大路骑马到彻底望不到基地了,老兵们便立刻整肃纪律,个顶个嗓门比高音喇叭还响,把一个个新兵蛋 子整的服服帖帖。
矮种 马速度着实是不大快的,以至于很多急行军奔跑的友军都轻松超越了这支维护小组。
许国峰便告诉大家,这是第96步兵团的人在例行巡逻。这个团是可怜的摩步团,说是摩步团,其实卡车没几辆,平时靠一双铁脚板环着海兰江。
行军要求也不高,一天穿过一个农场就行,一个农场平均五十公里长宽,如果晚上宿营挨冻,就老实点赶到农场的对应兵站。
说罢,许国峰就唬大家,再不赶上速度,晚上就扎帐篷睡野外吧。
沿着封冻的海兰图朵江,马队前进着,踏着微湿、杂有冰渣子的土路,沈如松望向一臂之遥外,此时的江面犹如一床青蓝色布面的大棉被,丝丝冰缝便是防划破的灰粗线,在布面下,是安宁白净的江水。是的,海兰图朵江的水质不错,简单烧开就可以喝了。
而维护小组的宿营地就是江边的一座小农庄。
地表全部军管,说是国营农场其实也是军管农场吧,农业工人也是基建兵的一种,但他们独立编制,是建设兵团里的,这里头弯弯绕绕的关系恐怕只有军区司令部才捋得清楚,反正农庄有的是地方给大头兵吃饭休息。
农庄的留守农业工们蒸了大桶麦饭和大盆白菜炒腊肉,吃完就睡谷仓里,美美地铺上稻草,盖上军大够暖和了。
虽说江风呼啸,但骑了一天马,再年轻精干也确实累了,沈如松阖上眼就睡着了。
翌日拂晓的时候,沈如松就醒了,作为班长,他必然要起得比战士们更早。
当他穿上自己的制式棕褐色过膝军大衣时,刚要推开谷仓门,一只纤白的手就掰住木门,单臂拉开了这扇原木质地的沉重大门。
与一身汗气蒸腾的陈潇湘四目交错,沈如松有意无意间瞄了瞄她军绿色体能衫,一片海兰大平原,跟他们要去的千山山脉一样,主峰老铁山和磨山各表一枝,独秀。
本着好男不与女斗,沈如松侧身让她进去,打了一套军体拳正好回来吹六点的起床号。
今天的路就不像昨天那样可以一路闲聊了。越过海兰江第三大桥,就要脱离大路,往山里钻了。
往年工兵留下的山间小道经过一季度的积雪落叶掩埋,只能依稀辨出一点。而且进入山区,树丛茂盛也不好再骑马,人人牵着马,艰难登山。
暂且整队,一名猎兵带着几个人管住全部的驮马,剩余的人全部徒步开路。
沈如松举着开山刀,劈削着树枝,比起轻车熟路一刀一大片的许国峰,他就纯是靠蛮力,时不时被回打的藤蔓倒刺勾出血,有次差点就要甩到眼珠子,多亏许国峰眼疾手快替他挡住。
许国峰面无表情瞟了他一眼,脸上血痕也懒得管,闷声说道:“学着点。”说罢,压低身子,片刻间扫荡开一片山路。
才半个上午,新兵们就疲乏欲死,陡峭山路要不停翻越岩石障碍,看不清路的结果就是一脚踏进暗沟里,淹了半身烂泥是好的了,最惨的那个直接陷进泥沼了,所幸知道没胡乱挣扎,用了三匹马才给这人拽出来。
“你个脑瓜,装的是什么浆糊?”沈如松戳着杨天的脑袋,一边骂着一边给他刷着泥。
“全须全尾的,没伤着就好。”
“那个,报告班长……”杨天憋得脸色通红,胆怯举手说道。
“说!”
“我枪上的瞄准镜掉坑里了。”
“……”
沈如松不想把力气花在骂人身上了,掉了枪零件,这事可大可小,但沈如松无法,戴上风镜做沼泽潜水员,废了好大劲挖土才找到那个要命的白光瞄镜。
杨天原以为得挨一顿痛揍,头都捂好了,熟料沈如松给他安上配件,喝了口热水只锤了他一下便算过了。
“得了,小命要紧,但是,没下次了。”
中午歇息过,继续爬了一下午山,不得不说许国峰就是个老军士长,精准掐表,天一黑,沈如松手一搭凉棚,就望到了不远处的山头上,即是他们要第一座经过维护的通讯基站。
“明年再来,不如把我埋这儿算了。”沈如松下意识擦擦额角,结果沾了一手皮手套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