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春联的准备工作简单，一是前期准备，二是售卖。“定制春联”的前期准备简单，裁好的红纸，墨水，笔，以及最重要的人。</p>

趁着农闲，家人聚集慢慢裁纸。</p>

家里第一桩生意周娟非常上心。沈裕示范性划出两张，周娟嫌弃慢，直接让他陪着乐乐玩耍。</p>

乐乐伸手：“舅舅！”</p>

半晌，李珍珠因着糊涂裁坏一点，被踢出队伍，她蹲着画圈圈试图想解释：“那个，再给一次机会……”</p>

周娟瞧着啃着糕点咀嚼声不断的李珍珠，有一种想揍娃的冲动。深呼吸，她从兜里掏出三张五角：“你们仨杵着不是事！”</p>

“外面玩，中午再回来！”</p>

“啪。”</p>

院里，三者面面相觑。</p>

应该说搭着积木的乐乐+沈裕望着腮帮子鼓鼓的李珍珠。李珍珠眼珠子灵活飘啊飘，眼瞅着外甥女要闹，摸两块糖果贿赂往同伴。</p>

“明天给你做零食！”</p>

“走走走，阿弟你不知道家里田吧，我带你看看！”</p>

村道积雪不深不浅，麻花辫姑娘带路，而青年抱着白白嫩嫩的娃跟着，瞧着真是一道靓丽风景。</p>

乐乐体重跟着年龄增，沈裕有锻炼，不累。</p>

朝霞映面别是动人。</p>

天晴，红日悬柿枝，前面一家人摘甜柿，佝偻着背的老者静静守着箩筐，嘴里话语不停：“剪枝，别把柿子磕破皮，咱的柿子可要卖的。”</p>

他棕褐脸上沟壑遍布，眼睛混浊，眼神跟阴钩里的毒蛇像，第一眼瞧着就是难缠的。</p>

而实际没错。</p>

李兴一家村里名声非常差，一是贪婪喜欢占便宜，二是不讲信誉，而且喜欢倚老卖老。</p>

他们院门前栽着一颗甜柿树，一墙瓜藤，平日里笑眯眯说乡亲随便摘，可只要有人真摘，那是恨不得宣扬得全世界都清楚，再打半月秋风。</p>

而今，哪怕他家柿树上柿子高高挂着像灯笼一样，甜甜的，大大的，村里孩童敢摘的人非常稀少。</p>

毕竟爹娘耳提面命，再有吃亏经验，谁不想触霉头。</p>

沈裕只粗略扫一眼摘柿的，继续跟着李珍珠往田野走。</p>

一道劲风蓦然自后袭击，他侧身躲避，回首就看见高高柿树上男生嬉皮笑脸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啊，柿子请你了。”</p>

沈裕垂眼扫向雪里黑烂柿子，肥嘟嘟的虫冒出，不想粘手。</p>

李珍珠离得远一些，回头瞧瞧静立的弟弟有些糊涂。</p>

“阿弟咋啦？”</p>

“我遭人羡慕是应该的。”</p>

青年声音不轻不重，偏偏轻易落有心者耳里，一张普通面容憋得青白交加，忍不住重重跺脚。</p>

“咔嚓。”</p>

“哎呀，你注意点别摔了。”</p>

后面声音急切，沈裕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垂睫瞧乐乐鼓掌：“舅舅你看看树枝断了。”</p>

“不怕，雪厚。”</p>

冬日积雪厚，刚刚那人站的位置不算高，真摔下树最多鼻青脸肿。李兴家跟周娟只是普通关系，沈裕不明白半年来两家的事情，只当那男生敌意出自妒忌。</p>

毕竟，他是李村年轻一辈里首屈一指的人物，遭恨正常。</p>

半晌，李珍珠带他到村头。</p>

村头白雪皑皑，隐隐约约能看到田垄形状，而周围有零星三两个瞧着田的老者。</p>

李珍珠指着前面被雪覆盖的田开口，声音欣喜：“瞧，咱家的田！咱们村里的地照人口分的，溪畔再有六亩差一点的，山坡有三亩林地。”</p>

“明年要大干一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