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一落座,郑所长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丫头,小慕,我师父刚刚来电,河市那边部队的同志,明天将会莅临我们这里。他们此行目的有三:其一,是要对你们大加赞赏;其二,是想与你们共商参军大事。其三,若你们仍无意参军,上头特为凤丫头安排了回城事宜,小慕只需在我这开个证明,便可与凤丫头一同回京市。我师父的意思是,希望你们今晚深思熟虑,无论作何决定,明日都必须给人家一个答复。”
闻此,凤凌绮不禁眉头紧蹙,暗自思忖:回城之事已办妥?那她是否该归去呢?若此刻回城,不仅需另寻居所,且慕斯寒一心参军,自己此时选择回城,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前程!这可如何是好呢?
而凤凌绮的犹豫,慕斯寒岂能看不出来?不过他并未生气,也没有责怪她。同时,他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与凤凌绮一同回京市,他不忍心让她为了自己,去做那些她不情愿做的事情。
这时,凤凌绮发问道:“若是参军,是不是就无法待在此地了?另外,我是否可以提些条件呢?还有,关于表扬我们的方式,是口头表扬,还是奖金表扬呢?”
“这有何区别?”郑所长不耐烦地反问道。
凤凌绮挑起眉,回应道:“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口头表扬不就是画大饼吗?就如同望梅止渴一般,可这望梅止渴也不太一样啊!望梅止渴好歹还有个梅子,能让我看一看,有个盼头。这口头表扬能解渴吗?难道要我靠呼吸空气来解渴不成?”
“你这臭丫头,是不是掉钱眼里了啊?还有我说一句,你说十句,少说几句你能疯啊?”郑所长气得咬牙切齿。
凤凌绮接话道;“不能疯,但是憋的慌。没钱我用什么买肉包子?没钱我用什么填饱肚子?没钱我用什么买衣服?难不成让我杵手指头吗?再说了,这是我该得的,我为什么不能惦记呢?你们想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你们是周扒皮吗?”
郑所长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凤凌绮直哆嗦,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凤凌绮继续说道;“老头,气大伤身,还有啊,你不能骂我,更不能打我,不然我回家告我妈,让我妈收拾你。”
“你你你…… ”郑所长指着凤凌绮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干脆坐在椅子上,扭头不搭理她。
慕斯寒抿唇轻笑,偷偷怼了怼凤凌绮,示意她收敛一点儿。
凤凌绮再次输出;“老头,您也别生气,我虽然财迷说话直接,但话糙理不糙啊!可这个世上谁不财迷呢?你敢说有一大笔财富,放在众人眼前,就没有人惦记吗?要说没人惦记,打死我都不信。我承认我不缺钱,可我也承认,我不嫌钱多,因为除了我爷爷,除了慕斯寒,除了您和我干妈,还有我已经忘记长相的亲生父母外,就只有钱能给我带来安全感。”
“这个世上变故很多,人心也随着时代在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曾经可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或许在一秒就会分崩离析。曾经可以共患难的夫妻,在下一刻也会变成仇人。曾经可以承欢膝下的儿女,也可以因为财产,反目成仇。所有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你不在认识的模样,也都会背叛你,可只有钱不会。”
“我知道,我的这番话,老头您不会理解,慕斯寒也会心有余悸,可我觉得我没错,我的想法也没错。我不是守财奴,可我必须要有钱,因为在我没人可以信赖的时候,在我没有依靠的时候,至少我有钱就能养活我自己。虽然,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虽然,我不指望着任何人,可我不否认,我指望着钱,因为在我饿肚子的时候,只有钱才能为我换来食物,才能让我填饱肚子,这就是现实。”
“就像慕斯寒的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因为,他们家有钱,才被称之为地主,可他们家为什么有钱?我不信他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就都能拥有万贯家财。他们也努力了,他们也拼搏了,所以他们有钱了!可他们有钱就是坏人吗?有钱人就都是坏人吗?不见得吧!在他们家被抄时,那些抄家的人,就都是干净的吗?他们在抄别人的家时,就没有中饱私囊吗?我一点儿都不信!”
“就像我一样,我在抓人贩子的时候,我还想打劫他们呢!为什么不打劫呢?他们的钱都是害别人才赚钱来的,可我没害人,我抓人了,我为什么不能要他们的钱呢?抓人贩子也好,抓敌特也罢,谁不想得到好处呢?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光干活却不能收费呢?”
气已经消的差不多的郑所长,被凤凌绮说的一番话,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看着凤凌绮,开始心疼这个丫头,他不明白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将生存之道,看得如此透彻,仿佛就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者悟透了人生。
郑所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丫头啊,刚刚那些话,你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千万不能再提了,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你怕是会有大麻烦的,你可明白?”
凤凌绮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还是先说正事吧!到底要怎么谈呢?我能不能提些条件呢?是给我们口头表扬,还是会有奖金呢?”
郑所长对她真是束手无策,却也深知这孩子的不易,打心眼里希望慕斯寒和她能够天长地久,彼此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