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云韬接过托盘，进了书房。</p>

“何事？”他正捧着那《青楼轶事》翻看着。</p>

“王爷，王妃差人给您送了碗醒酒汤来，您喝了吧。”</p>

他放下书本，瞧了云韬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端起碗来，将那汤喝得干干净净。</p>

薛子衿坐在凳子上，缓缓开口：“从前，有一男子常与歌妓们交往游玩，因他颇通文采，就帮这些女子们填词，经她们的传唱，曲子很受欢迎，于是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到后来，乐工或是歌妓们一得了什么曲子，就求他填词。他也因此常常流连这些风月场所，同时得到了女子们金钱上的支持，衣食也算是无忧。最让人唏嘘的是他死的时候一贫如洗，是这群女子出的银钱将他安葬，出殡当日，也是她们为其痛哭一场，去祭拜他。”（内容取自柳永相关故事）</p>

云朗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继续说了梁红玉的故事。</p>

“王妃，您似乎感慨良多？今日王爷去那喝了些酒，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p>

薛子衿深呼吸，定定心绪，嘴里扯出一个笑容来：“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p>

云朗虽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些，却也实实在在觉得她情绪十分低落。</p>

她才刚走不久，齐天影也来看望他。</p>

“如何了？本王不该带你去。”</p>

“王爷折煞奴才了，您是主子，奴才这条命都是王府的。”</p>

“你多歇息几日吧。”</p>

“是。王爷……”</p>

“直说，不必吞吞吐吐。”</p>

“王妃前脚来说了些话，似乎是误会了王爷，以为您流连烟花场所。属下多嘴，您是否要解开误会？”</p>

齐天影淡然一笑：“王妃说了什么？”</p>

云朗将她所说之话，一一转述，听得齐天影无限感慨：“王妃心善的很，对青楼妓馆的女子颇有同情心。”</p>

“正是。”</p>

“其实她说得不无道理。万物万相，众生皆苦，王妃不也如此么？”</p>

已是深秋了，天早早就擦黑了，薛子衿已经抱着暖袋裹好被子躺下了。她此时心中烦躁不安：今天我是怎么了？像是个刺头，现在就是十分懊恼，有些话不该说出口的。手摸出个小瓷瓶，咽了一颗药丸，身体沉沉地睡去了。</p>

梦里她靠在一酒店的床头，床尾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两人盖着一张被子取暖，聊着天，墙上的屏幕里放着童年剧《宰相刘罗锅》，刘墉那弓着的后背特别醒目。</p>

忽然，一个女人闯进来，逮着她直叫唤：“狐狸精！”</p>

她被女人薅住逼着发誓：如果跟他老公有一腿，出门立刻被车撞死……</p>

薛子衿突然惊醒，觉得身下湿哒哒的，伸手探了探，凑近鼻子嗅了嗅，一股铁锈味钻进鼻孔。她慌忙掀开被子，立在床边。听见这动静，绿绮睡眼惺忪地举着烛火，走过来一眼就瞧见她裤子后面殷红一片，然后看向被子，当日吐血而亡的情形瞬间浮现在眼前：“呀！这是怎么了？”</p>

“无事，月脉来了。”</p>

绿绮松了口气：“还好。”她找出干净的衣物，一顿忙活以后，薛子衿抱着新的暖袋坐在床上。</p>

“小姐，躺下再睡会吧。”</p>

她摇摇头，于是绿绮给她披上厚衣服，又给她倒了杯热茶。</p>

“你去吧。”</p>

“奴婢陪你。”</p>

“去吧，我一个人呆会。”薛子衿总算觉得舒服一些了，想起在薛府时，用的月事带都有些硬，如今在这王府，生活却从不拮据，心中安逸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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