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守军日夜不敢松懈，紧张看着他们忙碌，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要干什么，但如今叛军一见泸州人，就有风声鹤唳之感，道理也简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p>

本来顺风顺水的叛军一遇到泸州人，顿时开始节节败退，一败再败。</p>

哪怕人数数倍于敌人，可怎么也赢不了，那种恐惧，几乎已深深映在心中。</p>

每次一见城外军队有所动作，所有人都惴惴不安。</p>

李坏已经观察这城池好几天，凛阳城不只是高，而且很巧，是能工巧匠所为，不愧北方重镇，一座小小县居然修有曲墙。</p>

曲墙在城门之外，成曲面环形，围住城门，然后侧面开门。</p>

如此一来攻入城内就需要过两道们，而且因为曲墙围住的面积狭小，根本无法使攻城车之类的大型器具，所以此城固若金汤半点不假。</p>

不过让李坏在意的是北墙从上方看去，城头居然有三四米宽，女墙也很高。</p>

三四米，意味着着不是一座简单夯土城。用纯石砖也不可能砌得这么宽这么高，墙体前方倾斜角度比较大，必然是用外檐墙和内檐墙，中间夯土的方式筑成，这样才能保证城头宽阔，来往方便，能放置守城器械。</p>

这样的城墙厚实，坚固，在冷兵器的时代几乎无懈可击。</p>

外坚内柔，能减缓冲击，几乎没有破坏的办法。</p>

攻城只能智取，或是死命爬墙。</p>

曲墙加内墙，拢共两道门，外门在城侧，而且进入之后道路曲折，这种工匠的巧妙设计一下子让大型攻城器械无用武之地，实在巧妙。</p>

…</p>

不过，李坏从未想过爬城，也未想过破门，他一开始打算的就是直接破坏墙体。</p>

这或许超越这个时代的攻城常识，但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p>

而且城墙越高越发容易实现，高意味着底部承重大，不稳定，如果有开花炮弹效果必然更好，但如果没有，则需要大量火药不断轰击，炮弹告诉冲击带来的动能就是致命的会墙利器。</p>

火药不够怎么办？</p>

就地配置！</p>

土壤中富含硝酸钾，他已经命令士兵开始在营地外掘土制硝，可惜产量十分低下，而且泸州也没有开元的纯硫磺，他派人回泸州城找过，药店确实有硫磺，但不是比较纯的硫，杂质很多。</p>

多就多吧，李坏不在乎。</p>

只要积少成多，到五月中旬，估计就够配出足够十二门火炮，连续轰击城墙昼夜不间断的火药</p>

……</p>

“你说什么？他叫李坏！”县衙后堂，丁毅不可思议的道，而他面前说话的，正是从城外逃回的战俘。众多城中军官也在。</p>

“对，小人记得清楚，他说是平南郡王李坏。”他面前的正是从城外逃回的战俘。</p>

丁毅还是不信，他微微皱眉，站起来问：“他多大，长得什么模样。”</p>

“当时他骑着马，小人看不大清楚，只知他很年轻，十五六的样子，身材高大…”战俘描述着。</p>

听到这丁毅重重坐下，五指紧紧抓住椅子护手。</p>

李坏，他怎会记不得那李坏，京城一行万象丛生，各式各样的人物他都见过，但有一人给他留下深刻印象。</p>

时至今日，苏州丁府他的屋中还挂着那首诗：</p>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p>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p>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p>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p>

……</p>

《山园小梅》，一曲山园小梅，梅园诗会技惊四座，艳压全场，他的狂傲肆意，放荡不羁，不只在他心中，在所有在场之人心中都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p>

他高高在上，从容而理所应当享受胜利者欢呼，一如他理应如此，天命所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