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快起来！”老皇帝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来：“如此危难之时，只有你才令朕心安！做得好，若不是你，今晚朕还有诸位大臣只怕要落在那逆子手中！”</p>

皇后心疼的上前，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斑，着急上下打量他，“这孩子，全身是血，有没有伤着。”</p>

李坏摇头：“没事，都是别人的血。”</p>

皇后这才放心下来，此时已经到下半夜，空气中充斥寒意，宫女太监在花园中生起火堆，供皇上皇后和诸位取暖，开得正好的秋菊被熏烤卷曲，但此情此景，也没人来得及管什么诗情画意了。</p>

“太子那逆子呢？”皇上问，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p>

“死了。”李坏直接答应，整个御花园瞬间寂静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转瞬即逝，很多人猜到要变天，没想到这天变得这么快。</p>

皇上点点头，并未多说。</p>

“是我杀的，尸首已收敛好。”皇上没问，李坏直接道。</p>

“抬上来让朕见见。”皇上的话里没有悲喜，太子是他的亲生儿子，这点无法改变。</p>

当李坏下令士兵将用军器包裹着的太子尸体抬进来时，所有人都探头去看，窃窃私语，不敢高声说话。</p>

很快，尸体被放在皇帝面前，此时的太子比刚死时好看很多，血迹被擦干净，眼睛李坏亲自为他合上，他显得很安详，除了身上七八个已经流干血，伤口肌肉收缩外翻的窟窿。</p>

皇上定定看了一眼，随即慢慢点头，突然问他：“在你心中，是他重要，还是季春生重要。”</p>

“季叔。”李坏毫不犹豫的回答，身后的德公吓得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角。</p>

没想皇上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你倒是干脆，但无论如何，他也是你皇叔，此事你要记住。”</p>

李坏点头。</p>

皇上心情似乎好起来了，再见过他亲儿子的尸体之后，于是接着问：“他真是你杀的，一人所为？”</p>

李坏点头，丝毫没有回避：“没错。”</p>

皇上笑出声来，“呵呵，你莫以为朕不知兵，朕当初也打过仗，虽然比起如今的你或许不如，不过道理是懂得，你再厉害，能一下在太子身上射这么多箭？”</p>

皇帝以为太子身上的伤是箭矢或弩矢拔出后留下的创口。</p>

“他死在乱军之中吧，是你手下将士杀的。”皇上问。</p>

“皇上明察，是我杀的。”李坏再次重申。</p>

皇上更笑得开心，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爱兵如子，但太子罪有应得，若非如此，今夜我等都要大难临头了。”</p>

“逆子无道，你也仁至义尽，留他全尸已天大恩惠。朕之前还担心你常年打仗，性子酷烈，少仁君之姿，不能容皇亲手足，如今看来你终究没让朕失望！”</p>

“皇上圣明！”此话一出，周围就有大臣机灵的附和，危急解除，大家脸上终于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只有皇后因太子之死而伤感啜泣。</p>

长夜漫漫，皓月当空，这个中秋之日，景国的天已经变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