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布施，必然发生善食被抢的事，一如眼前这个抢夺妻子排队得来的善食，众人也见惯不怪了，秦流西心中也明白这是人性所然，可这样的事发生眼皮底下，她依然没忍住，出了手。</p>

男人突然被摔倒，手还疼得很，还不知发生何事呢，待看清楚摔他的人时，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眼珠子一转，哎哟哎哟捂着腰痛叫出声。</p>

“你是什么人，怎么无端端打人，哎哟我的腰断了，起不来了，你小子得赔老子汤药费。”男人装出一脸痛苦相。</p>

秦流西笑了。</p>

想碰她的瓷么？</p>

“谁打你了，我这是看你手上有蛇，帮你抓开，不信你看。”她笑得阴恻恻的，指着他的腰下。</p>

蛇，什么蛇？</p>

大冬天的蛇不冬眠出来看热闹，是糊弄谁呢？</p>

男人将信将疑地低头一看，娘哎，腰下真的压着一条蛇，正向他吐蛇信子呢。</p>

“嗷嗷，蛇，有蛇！”男人吓得弹跳而起，那速度，那麻利，哪来的断了腰？</p>

男人却顾不得自己是想碰瓷的，一边叫，一边跺脚嗷嗷跑离，因为那蛇缠着他的脚了。</p>

秦流西冷笑着看他跑远，这才收回视线，看向那满脸脏污，头发乱糟糟的妇人，对滕昭道：“去取两个馒头来。”</p>

滕昭点点头，飞快跑去施粥那边，忘川则是上前，想去拉妇人，还拍了拍她蹭了泥尘的衣裳，道：“大婶，你起来吧，还会给你馒头的。”</p>

妇人似是回过神来，看到干干净净的忘川，眼泪一下子狂涌出来。</p>

滕昭很快就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三个馒头，递了过去。</p>

妇人狂喜，就要接过去，滕昭手一缩，先递了一个：“你自己吃完一个。”</p>

妇人愣住，看滕昭坚持，便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吃完，还张大口让他看，表示自己吃完了。</p>

滕昭这才把剩下的两个馒头递过去，道：“去寻个碗什么的，带一碗姜汤回去一起喝，可以驱寒，明日可带孩子来排队义诊。”</p>

不远处，有个同样抱着孩子的妇人走过来，把自己的破瓦罐放下，又走开了。</p>

妇人感激地冲她磕头，拿了起来，就要走，却又停下，看着几人，跪了下来磕头：“谢谢，谢谢你们。”</p>

她跌跌撞撞地向姜汤的位置走去，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头中。</p>

秦流西满意地看着两个小徒弟：“做得不错。”尤其是滕昭，他竟然没有嫌对方脏。</p>

忘川兴奋地问：“师父，刚才那大叔怎么看到蛇，分明没有啊？”</p>

“不过一个小幻术罢了。”</p>

忘川愤愤不平地道：“太便宜他了，竟然连自己孩子的吃食都抢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还是当爹的人。”</p>

秦流西和滕昭看着她，忘川一脸莫名地摸了摸脸，小心地问：“师父，我说错了吗？”</p>

“没有，只是让你记住今日，这世间有些人，他不配当人，也不配当爹。”秦流西揉了揉她的头。</p>

忘川一脸懵懂。</p>

滕昭收回视线，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地掏出手绢，看了一下，又重新放进了袖子里。</p>

“我们回去吧，还得炼药。”秦流西转了一圈，就带着他们走了。</p>

……</p>

隔日义诊，长生殿的坐馆大夫早早就到了，除了他们，还有两个在邻城的大夫，他们本是来拜访长生殿的大夫，听到要义诊，也加了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