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玉出道两年，电影也拍了三部了，但即便是演女主角，也是充当花瓶，根本没多少演技。</p>
《楚门的世界》跟她之前演的那些商业片对角色的要求不一样，不管是许鞍华还是许观文都对这部电影十分重视，之前大半个月的拍摄一直都是精益求精。</p>
张曼玉也知道这种情况，陈自强这个经纪人也帮她找了表演老师学习演技，进组之前其实已经做了不少准备。</p>
今天是张曼玉第一次进组，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原因，她的表演看起来很僵硬，明明是三个主演里最年轻的，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那种青春气息。</p>
连续被许鞍华喊了十几次NG，张曼玉在镜头里的表情已经都开始变形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演什么。</p>
许鞍华见此情景知道没办法再继续了，只能先拍许观文和钟楚红的戏份。</p>
不需要被导演喊咔了，可张曼玉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导演和对手演员的不满、剧组工作人员们的白眼都让她的心里充满了压力。</p>
她情绪低落的站在一旁看着许观文和钟楚红的对手戏，眼中闪过几分艳羡。</p>
在她看来，钟楚红的演技并没比她高到那里，偏偏每个镜头演个两遍都能轻松过去，最多也就是拍个五六遍而已。</p>
哪里会像她这样啊，导演一喊就是十几遍，感觉像在故意为难她一样。</p>
她心里有些赌气的这样想着。</p>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p>
“今天状态不太好啊！”</p>
张曼玉扭头看过去，见是陶玉书眉目柔和的看着她，她嘴唇微翘，好像找到了主心骨。</p>
“玉书姐！”她动作熟练的缠上了陶玉书的胳膊，嘀嘀咕咕的跟陶玉书蛐蛐起来。</p>
具体蛐蛐了什么林朝阳没听到，反正跟陶玉书聊了十多分钟后，张曼玉的脸上焕发出别样的神采，整个人自信极了。</p>
等许观文和钟楚红的几个镜头拍完，她再次站到了镜头前，信心满满。</p>
然后，又是不断的NG。</p>
“你这指导成果也不行啊，跟刚才完全没差别。”林朝阳调侃陶玉书。</p>
“我只是开导开导她而已，我又不会演戏。”</p>
嘴强王者是吧？</p>
但林朝阳不得不承认，陶玉书的开导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这次张曼玉被许鞍华喊了十几次咔，表现依旧稳定。</p>
中午休息时，林朝阳与许鞍华聊天。</p>
《楚门的世界》开机后拍摄进度一直不快，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精益求精，按照现在的进度11月末拍摄完成就算是快的。</p>
到了下午，夫妻俩离开片场，林朝阳本打算带陶玉书去外面逛逛，可她现在怀孕身子重，有些累，就回家了。</p>
到家后，陶玉墨就告诉俩人一个消息，说上午杜峰打了电话，过两天要来香江。</p>
“好端端的，他怎么要来香江？”陶玉书问。</p>
“说是要扩大他那服装生意，到香江来考察。”</p>
林朝阳笑着说道：“看起来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p>
又过了两天，杜峰果然如约到了香江。</p>
见了面，林朝阳好奇的问他，“玉墨说你要扩大服装规模，打算怎么扩大？”</p>
“这事说来话长……”</p>
去年燕京北新桥那大华商场内开了一家超市，规模并不大，总共两层。</p>
一楼还是传统百货商店那种柜台，二楼是开架自选商品。</p>
杜峰当时还去瞧过新鲜，他关注的重点是在二楼，据说这种模式是从国外传过来的。</p>
结果杜峰去了之后发现，大华二楼的生意并不如一楼，他去了好几次都是如此。</p>
“我分析啊，一个是大家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很多人去了二楼无所适从，有些不好意思。</p>
再一个就是他们那二楼总丢东西，为了减少损失，超市门口经常站好几个人严加盯防。</p>
好家伙，去买个东西，被人跟看贼一样看着，谁能好受啊！”</p>
杜峰本以为大华的超市是个挺新颖的模式，结果去实地查看之后失望而归。</p>
再然后就是今年陶玉墨来香江了这几个月，她偶尔会给家里人写信。</p>
信中难免提到在香江的生活，别看她二十多了，可性格跟上学那阵没什么区别，信里提到最多的就是香江的衣食玩乐这些东西。</p>
杜峰好奇陶玉墨信里提到香江的卖场明明都门庭若市，怎么到了国内就不行了呢？</p>
他这才带着疑问来了香江，想考察一番。</p>
“所以你是想开一家专门卖服装的卖场？为什么不是开服装店呢？”林朝阳问。</p>
杜峰说道：“服装店不行。我算过，真要是开服装店，还不如我在秀水摆几个摊呢，单独一家服装店，客流量能跟秀水比吗？肯定比不了。</p>
我要开这服装卖场当然也算服装店，但我想把规模做大，大到能吸引那些人想买衣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的服装卖场。</p>
这样不仅是能带来客流，单价也可以提高上来。”</p>
做了几年生意，杜峰的生意经越来越精了，回答的滴水不漏。</p>
林朝阳又问：“那你这服装卖场，是全部自营？”</p>
杜峰点头，“对，全是自营。张罗那么大的场面，你让我光收点租，我可不甘心。”</p>
“这样一来，风险可就大了。”林朝阳提醒道。</p>
“做生意嘛，哪有不担风险的？”杜峰的语气轻松，透着股自信。</p>
林朝阳调侃道：“杜老板有魄力！有实力！”</p>
杜峰脸上的表情一变，嬉笑着说道：“嗐！我哪有什么实力啊，这不也是为了多赚点钱嘛。”</p>
这两年他倒腾电子表和服装赚了三四十万元，花了几万买了一辆丰田皇冠，另外相当一部分钱又被他投进了录像厅里。</p>
前后一年多时间，杜峰跟人合伙在燕京开了二十四家录像厅，这些录像厅表现也还不错。</p>
大多在半年左右就能收回成本，之后每家店每个月都能提供千把块钱的利润，杜峰一个月躺着赚两万。</p>
但在赚钱之余，杜峰也发现了问题。</p>
其中第一个问题就是林朝阳之前说过的竞争的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录像厅这门生意的地域局限性很大。</p>
在燕京开的这二十四家店，目前已经是杜峰能够掌控的极限了。</p>
他今年尝试过到天津去开录像厅，可录像厅这种生意少不得要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离开了燕京的地界，很多事他操作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p>
这倒不是说就不能去外地开了，而是必须要去那些他能够伸的上手的地方，这样一来，局限自然就大了，这门生意未来的想象空间也就小了。</p>
“录像厅我还得接着干，这也是个稳定的现金流，以后就慢慢发展吧，能走到哪一部算哪一步。</p>
服装这门生意，我觉得潜力是要远远大于录像厅的。</p>
衣食住行，衣是第一位，我这回就想搞个大的。”</p>
说到这里，杜峰看向林朝阳，脸上露出略显谄媚的笑容，“姐夫，我这回的想法有点宏伟，要不你也入一股支持支持我吧！”</p>
图穷匕见，杜峰来香江要考察不假，但恐怕让林朝阳支持他的计划才是更重要的目的。</p>
还没等林朝阳开口，陶玉书先说话了。</p>
“敢情你来香江就是为的这事？”</p>
杜峰解释道：“姐，我真是为考察来的。不过，要是你跟我姐夫能支持支持我就更好了。”</p>
“你钱不够？”林朝阳问。</p>
“不够。眼下我也只是估算，我打算在西单租个至少2000平的铺面，租金、货款、人工成本，前期投入少说也得50万元。</p>
卖场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燕京服装城！”</p>
杜峰给服装卖场想的名字很有气魄，出手更有气魄。</p>
“50万？”陶玉书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50万是个什么概念吗？”</p>
“姐，你别拿我当小孩儿行不行？50万是什么概念我能不知道吗？”</p>
“知道你还敢这么夸海口？你能拿出一半来吗？”</p>
陶玉书的话打在了杜峰的七寸上，他现在确实拿不出来，他把手里的钱都凑到一起也就20万，他的资金有相当一部分都押在录像厅和服装货款上了。</p>
林朝阳这时候说道：“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钱，而在私营公司的身份能不能做成这件事。杜峰，你不会是想在你姐的身份上打主意吧？”</p>
被林朝阳猜破了心思，杜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夫，你可真是料事如神！”</p>
陶玉书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让我跟你合资？我现在是香江身份，你那服装城就可以变成合资企业了？”</p>
杜峰点了点头，“没错。姐，你跟我姐夫入股20万，咱们各占五成股份怎么样？你来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p>
“我当什么董事长。”陶玉书没料到杜峰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看向林朝阳，用眼神征询林朝阳的意见。</p>
林朝阳笑着说：“你姐这香江身份拿完还没用呢，先让你给盯上了。”</p>
“姐夫，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你们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国营企业是老大哥，乡镇企业是小妈养的，我们这些个体户连个私生子都算不上……”</p>
“行了行了，在我这就别哭穷卖惨了。”林朝阳打断了杜峰的话，脸色沉吟。</p>
杜峰说的没错，在现阶段的国内，别说是个体户了，就是国营企业也在寻求外国合资者。</p>
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想借着外国的资金和技术帮助企业实现现代化，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合资确实在政策上有一些倾斜。</p>
有陶玉书这样现成的优质资源，杜峰想蹭个快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p>
杜峰在等待林朝阳回答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脸色，可林朝阳面色始终没有一点波澜，让杜峰心里有些忐忑。</p>
“好吧。让你姐给你投25万元，股份就照你说的，50%对50%。</p>
不过你姐拿的这50%每三年退一次股，分三次九年退清，你按照市价赎回或者转让给别的意向投资人都可以。</p>
到第9年，股份退干净，这个企业就是你自己的了。”</p>
林朝阳的话让杜峰脸上写满了讶异，“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p>
杜峰的话并不是质问，他当然明白林朝阳的方案对他是多么有利，这相当于是陶玉书出钱、出身份帮他渡过服装城创业初期的艰难阶段。</p>
林朝阳摆了摆手，说道：“你跟大哥搞录像厅，我不反对，因为那充其量就是个几万块钱的小生意。</p>
服装城这件事不同，发展的好了赚个几百万、上千万也是有可能的事。</p>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咱们越是亲近，越要把账算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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