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借天地之力，破中原门户！</p>
樊城城头，值守一夜的士卒们昏昏欲睡。</p>
自从刘武大军杀至襄樊，樊城城楼上的守卫就愈发森严起来，不仅人数激增，一天十二个时辰更是没有间刻停歇。</p>
“换值了，换值了！”</p>
“快快快！”</p>
“都特娘醒醒，滚回去睡！”</p>
城头一片嘈杂，换值的守卒登上了城头。</p>
几道披甲的身影在城头巡视，为首的正是樊城守将曹仁，曹子孝。</p>
一名副将，正在他身侧低声禀报着：“于禁将军依旧不愿入城……”</p>
“那三万援军在城外扎营后，刘子烈再没有任何袭扰。”</p>
“只是连日大雨，营中积水甚多，士卒往来不便……”</p>
曹仁忽然出声：“昨日去攻高地营寨的，果真是刘子烈么？”</p>
昨天曹子孝看的很清楚，那杆“刘”字大纛分明是去了于禁的高地营寨，可如何会在自己领兵夹击荆州士卒时，半途中又杀出个刘子烈？</p>
昨日城外的场景，似乎又浮现在曹仁眼前……</p>
铁人铁甲铁马，手持方天画戟！</p>
所向披靡，势不可挡！</p>
那定然是刘子烈，绝不可能会是其他人。</p>
副将点头：“据于禁将军营中士卒所言，那人一戟破开寨门，连克数营，骁勇非常，必然是刘子烈无疑！”</p>
一戟破寨，连克数营？</p>
曹仁愣住了，但看这份骁勇的确像是刘子烈，可……</p>
可若攻于禁营寨的是刘子烈，那昨日诱自己出城的又是谁？</p>
总不能世上有两个刘子烈？！</p>
恰在此时，城外远方传来了一阵异响……</p>
轰隆隆！~</p>
“什么声音？”</p>
“骑兵？不对，如今大雨泥泞，哪有骑兵出手的余地？”</p>
“那，那是什么？！！”</p>
无数士卒惊呼声四起，曹仁下意识的往城头外看去。</p>
只是一眼，曹仁脑海中瞬间响起一声炸雷……</p>
轰隆隆！~</p>
那声音犹如万马奔腾，越来越清晰。</p>
城外，</p>
大片白茫茫的影子，浩浩荡荡，横无际涯，又仿若一条巨大的白龙般，张牙舞爪的向着樊城冲来！</p>
水！</p>
大水！</p>
看不到尽头，犹如一片汪洋般的大水！</p>
肆虐的大水，一旦冲破了堤坝的束缚，那天地之威几乎是难以想象。</p>
沿途所至，</p>
所有的草木，都被淹过了顶部。</p>
大大小小的丘陵，大片的泥土从丘体上滑落，甚至直接被冲没。</p>
樊城城头上，惊惶绝望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樊城。</p>
“不好，不好！决堤了！是汉水决堤了！”</p>
“汉水大汛，汉水大汛！”</p>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p>
“完了，咱们完了！”</p>
当啷~</p>
不少守城士卒手中的兵器，无力坠落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p>
天地自然的伟力，非是人类所能比拟。</p>
大水浩浩汤汤，几乎须臾就要冲到樊城脚下，樊城门或许可以挡住刘武，却绝挡不住这滔滔洪水！</p>
完了！</p>
樊城完了！</p>
襄樊完了！</p>
曹仁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p>
樊城被淹，刘武又怎会放过这个攻破樊城的大好机会？</p>
他早陈水师于汉水之上，眼下必然要……</p>
曹仁念头未灭，忽然有大批战船，楼船巨舰，千里相连不见首尾，乘着那无边大水向樊城迫来！</p>
荆州水师，</p>
那是荆州水师！</p>
望着那无边无际，向樊城驶来的楼船战舰……</p>
曹仁瞬间明白了，</p>
这次他是真明白了。</p>
他明白，为什么这次刘武只带了三万五千军马，就敢来攻有六万大军驻守的襄樊。</p>
他明白，为什么刘武只带了一万步卒，却带了两万五千荆州水师。</p>
他更明白，刘武为何在这汉水江面上，与樊城对峙这许多天。</p>
刘武在等，在等这一天的到来！</p>
这场大水，定是刘武命人挖了堤坝，水淹樊城！</p>
刘武昨日出兵，既不是为了赚他曹子孝出城，更不是为了大败于文则，刘子烈就是为了将于禁赶下高地，将那三万援军和整个樊城一网打尽！</p>
想必于禁也快完了……</p>
身边一众将领，眼下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樊城之势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p>
襄樊乃中原门户，又隔江相望。</p>
一旦樊城失守，襄阳又岂能坚持下去？</p>
该如何是好？</p>
曹仁也迷茫了，他喃喃自语：“我等兵多乃是占了人和，又俱城而守，这是占了地利……”</p>
“可刘武依旧敢以少击众，是因为他早就掌控了天时。”</p>
“刘武从头到尾，就没想着要硬碰襄樊，他这是要借天地之力，破中原门户！”</p>
……</p>
樊城以北，于禁大营。</p>
中军大帐内，诸将脚下踩着积水的淤泥，站在于禁身前。</p>
“刘子烈自前几日追击我等至樊城二十里处，便收兵回营，直到今日也不曾见他去我军之前所占高地驻守……”一名斥候躬身向于禁禀报。</p>
帐内诸将面面相觑，</p>
这刘子烈前几日忽然朝他们进攻，又一路追击险些追到樊城下，结果忽然退兵了。</p>
到现在都还没有新动作。</p>
于禁眉头皱起：“今日刘子烈大军可有动静？”</p>
斥候：“未有消息传来。”</p>
轰隆隆！~</p>
正在此时，大营外有巨响传来，仿若雷鸣。</p>
于禁诧异抬头，</p>
诸将亦是愕然：“什么声音？”</p>
“像是雷鸣……莫非有骑兵来袭？”</p>
“连日大雨，岸上一片泥泞，马匹难行，若是骑兵来袭岂非自寻死路？”</p>
“不错，刘武水师虽众，但他想以舟船运马，也运不了太多……”</p>
“将军！”有士卒满脸惶恐的跑了进来：“洪水！洪水朝大营冲过来了！”</p>
洪水朝大营冲过来了？</p>
一众将领满脸茫然，这军士到底在说什么？</p>
“荒谬！”于禁猛地起身，高声呵斥：“哪里来的什么洪水？你不怕军法……”</p>
轰！~</p>
猛烈的大水，嘶吼着冲入大营，骤然冲塌了中军大帐！</p>
于禁没说完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直接给冲散了……</p>
大营内，</p>
此刻已然变成了一片水泽。</p>
汉水突然决堤，汹涌澎湃的大水像是发狂的野兽，扑向毫无防备的于禁大营。</p>
入眼所及尽是大水漫灌，奔腾咆哮，沿途所阻无论是人是物，通通被冲的不见踪影。</p>
滔滔白浪，</p>
裹挟着大量的泥沙，仿若白色蛟龙幻化成了黄色巨蟒，摧毁了整个军营。</p>
所有士卒惊惶失措，在水中竭力挣扎。</p>
他们面对敌人可以拿起枪矛作战，但面对这天地之力，他们即便拿起刀剑枪矛又有何用？</p>
大批的营帐霎时间被洪水吞没，无数的士卒被大水裹挟！</p>
“决堤了！汉水决堤了！”</p>
“这，这怎么可能？”</p>
“我不会水，我不会水啊！”</p>
“救我，快救我！”</p>
“快！快抓住前面的那根木板！”</p>
北人擅水中本就极少。</p>
大批军士或是满脸绝望的沉到了水底，再无声息。</p>
或是在洪水裹挟中，被冲到了绝地远方，生死不知。</p>
近三万兵，</p>
即便是与强敌交战，也能杀他个尸山血海。</p>
可这一场洪水席卷之下，近三万士卒已然是溃不成军。</p>
哗啦！~</p>
一只马槽内，于禁衣甲不整，浑身湿透的坐在其中，十余名通水性的亲卫正游在水中，竭力把马槽中的于禁往高处推送。</p>
“刘子烈！”听着周遭的惨叫声，望着转瞬变为一片水泽的大营，于禁紧咬牙关，怒火让他五指的指甲都嵌进了掌心：“好大的手笔！好大的胆魄！”</p>
他到底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昨日刘武忽然来攻他营寨的缘故，他眼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p>
这狡诈的刘子烈，昨日忽然进攻自己的营寨，分明就是为了把自己赶下高地！</p>
分明就是为了今日水淹自己这三万大军！</p>
汉水决堤，定然也是刘子烈的手笔。</p>
于禁的心头在滴血……</p>
三万大军呐！</p>
全被那刘武给毁了！</p>
洪水散后若还能集齐一半，便已是邀天之幸。</p>
自己又该以何面目去见曹丞相？</p>
不！</p>
自己败了不要紧，必须先保住曹丞相的军队，这仅存大军自己必须能带回多少，就带回去多少！</p>
马槽内，于禁深吸一口气，吩咐推着马槽外的亲卫：“向昨日下寨高地聚集，以求生路！”</p>
“高声呼喊，有残存的士卒，让他们想办法向本将靠拢！！”</p>
……</p>
呼！~</p>
暴雨终于停了下来，唯有浩浩江风不歇。</p>
以往被禁锢在汉江中的大水，此刻正肆无忌惮的涌向了汉江北岸。</p>
往日黄尘飞扬的陆路，此刻入眼一片泽国。</p>
数不清的曹军士卒，在水中挣扎……</p>
他们或是已经溺毙，或是随时都有可能溺毙，尚且存活的曹军，眼中却全是绝望，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p>
汉水这么多天都没问题，怎么偏偏今日就决堤了？</p>
“完了，老子今天当真要喂鱼了么？”</p>
“谁能想得到，汉水居然决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