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又接过宫女递来的一碗茶汤，重新坐下来，殿外风声不断，雪越下越大。、</p>
想着李世民的问题，张阳感受着炉子边的温暖，“朝中必定已有打算，礼部的职责只是帮朝中斡旋，如果开战已经是必然礼部会将精力都用在之后的战事上。”</p>
李世民沉声道：“想要再喝麦酒，朕只能等到明年秋季了吗？”</p>
“那是自然，麦酒的保存条件很苛刻，变质的麦酒喝起来会发酸。”张阳神情平淡地解释着，“魏王殿下一时嘴馋，喝了一些变质的麦酒，不说味道难以下咽，喝了之后上吐下泻好几天。”</p>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朕知道了。”</p>
“臣也是爱莫能助，陛下不要因为一口吃食而牵肠挂肚，臣以为让陛下挂念的应当是千秋大业才对。”</p>
李世民板着脸，“你说话的样子越来越像魏征了。”</p>
“郑公一生正直，臣以为是应当学习的榜样。”</p>
本就是大雪天，也快到了年关，李世民本想说点轻松的事情，一旦谈到国事这小子就会说两句劝谏的话。</p>
莫名有点怀念他以前不着调的样子了，那时候的张阳绝对不会这样劝谏朕，以前张阳行事毛毛躁躁没有规矩。</p>
本想着好好培养他，培养了张阳两三年，李世民感觉自己培养出了第二个魏征，苦心培养三四载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p>
心中懊恼又无奈，当初就不该培养他。</p>
炉子边很温暖，张阳给小武拿下围巾和手套，这样她就可以跟着一群公主皇子去上课了。</p>
李玥面前坐着十来个年纪不同的孩子，她身后的一面墙上挂着木板，这样她就一手拿着自家的炭笔，给孩子们讲解题目。</p>
这种教学方式媳妇有样学样的。</p>
注意到夫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李玥收起笑容俏目瞪了回去。</p>
李世民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着，长孙皇后安静地给孩子们改着衣裳。</p>
殿外是风声，殿内只有李玥的讲课声。</p>
和皇帝相处成一家子也有好处的，张阳拿起一块糕点吃着，比如可以吃到南方送来的名贵糕点，这种软糯糕点平时可吃不到。</p>
看小兕子爬到自己的脚边，张阳在宫女担忧的目光下，抱起这个小公主。</p>
小兕子伸手呀咿呀呀要来抓自己的下巴的胡渣。</p>
张阳把她抱在怀里，抓着她的小手用下巴的胡渣扎她。</p>
她倒是一点都不怕，就是还不会叫人。</p>
见这娃娃嘴角还有些口水，张阳拿出自己的布绢给她擦了擦。</p>
看兕子也能和张阳这般亲近，皇后也是心中很是满意。</p>
李玥已经成了这群孩子的主心骨，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又或者以后张阳也能成为孩子们的依仗。</p>
和张阳一家走得近也没什么坏事。</p>
就当是给孩子们多一个选择。</p>
皇室的孩子与寻常家的孩子不同，这些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要面对的事情便是宗亲关系。</p>
长孙皇后心里也知道李世民一直不情愿孩子们都与张阳一家走得太近，身为皇帝这些孩子也可以成为他掌握权力的工具。</p>
作为母亲，长孙皇后只希望这些孩子可以健康平安地长大，要是这些孩子还能得到他们夫妻俩人帮扶，那也再好不过。</p>
李玥的一堂课结束，张阳带着小武一家子这才走出立政殿。</p>
大雪还在下着，路面上已经有了有些积雪。</p>
看李玥和小武还穿着布鞋，张阳思量道，“去年的靴子小武应该穿不下了。”</p>
李玥点头，“前天就让婶婶去收了一些上好的皮革，昨晚才开始做靴子，只是没想到这场雪来得这么快。”</p>
加快脚步路过太极殿的时候，还有不少官吏匆匆朝着中书省而去。</p>
小武牵着李玥的手把半张脸都埋在了围巾中。</p>
人们在追求知识的方式各有不同。</p>
东汉时期张衡造出了浑天仪，也算是古代科技的巅峰之作。</p>
浑天仪流传的千百年间经过一次又一次地完善。</p>
到了现在，李淳风根据前朝种种典籍和记载加上他对天象数术的理解造出了黄道浑天仪。</p>
能够在有限的条件和基础知识下造出如此事物。</p>
心里多少有些佩服。</p>
有了这个黄道浑天仪，李淳风便可以借此推演天象历法和年月，测量星辰位置。</p>
他们看待世界有自己的方式。</p>
在他们的脑海中有另外一幅世界的图景。</p>
知识的进步是美好的，至少李淳风和袁天罡都能迈出这一步。</p>
走出朱雀门的时候，李泰就站在门外。</p>
“姐夫，皇姐我已经派人去突厥游说承包草原的事情了，这一千顷地的银钱也都送去了，来年开春我们就可以收到消息。”</p>
张阳点着头递给李泰一颗茶叶蛋，“刚刚去见了你父皇和母后，还留下一颗多的。”</p>
几人继续走着，十四岁的李泰已经长出了一些软胡子，茶叶蛋已经凉了他还吃得起劲。</p>
顺路买了一些羊肉，回家摘一些菠菜就能做火锅吃。</p>
一路上就可以见到有些屋檐上已经有了积雪，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在凛冬时节人们都会选择降低自己的体力消耗，尽可能少吃粮食来度过冬天。</p>
在长安城又是另外一个光景，从长安城的周边郡县的乡民还是早早来到长安城找活干。</p>
风雪中也可以看到不少人做着体力活，扛着东西在城门口忙碌。</p>
正要走入回家的小巷又看到一个兵卒朝着承天门方向飞奔而去。</p>
李泰眉头紧锁，“看来边关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了。”</p>
张阳点头，“现在的吐蕃高原也是天寒地冻，吐蕃人正在东迁南移。”</p>
这话意味着吐蕃的众多部族也正在往边关靠近。</p>
那是来自吐蕃高原上的巨量人口。</p>
也不知道战争一旦开始，大唐又要面对吐蕃的多少兵马。</p>
李泰再看姐夫一脸淡然的模样，事情也不会坏到哪儿去。</p>
回到家中，张阳切着羊肉再是清洗，李玥和小武摘着院子里的菠菜。</p>
羊肉冻得硬邦邦的，放在火边稍稍让它融化一些，切起来便会容易很多，将还结着冰晶状的羊肉切成一片片，装满几个盘子。</p>
端着盘子回到屋中，看小熊舒服地躺在炉子边，无精打采的样子，张阳用脚推了推它。</p>
它才懒洋洋地挪了挪位置，与火炉稍稍保持距离。</p>
这头熊是真的不怕火会烧了它的毛发吗？</p>
看李泰是不是用手指挠着他鼻子下那些胡子，在显摆他有胡子了这种事情。</p>
张阳低声道：“魏王殿下今年几岁来着？”</p>
李泰倒上一碗温热的酒水，“过了今年就十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