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p>
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李孝恭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机械般地回头看向张阳，甚至发出了脖子骨节摩擦的咔咔声。</p>
张阳又清了清嗓子，“河间郡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p>
李孝恭眨了眨眼，“老夫忘了什么？”</p>
“陛下之前交代的话，难道忘了吗？”</p>
李孝恭挠了挠头来之前陛下有交代的话？</p>
几番回想之后，确认陛下没有交代什么话语。</p>
对，根本就没有交代。</p>
这小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老夫差点信了！</p>
李承乾说道：“登仕郎不如说说，河间郡王忘了什么？”</p>
“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憋死我了。”张阳松了松衣领说道。</p>
轮到李孝恭懵了，你要说话就说，推老夫做甚！</p>
陛下是哪里找来的宝贝？</p>
好烦，这官真不想干了，李孝恭一挥衣袖重新坐下。</p>
张阳看向吐蕃使者和吐谷浑使者低声说道：“敢问两位使者，你们是都希望大唐出兵帮你们吗？”</p>
禄东赞看向吐谷浑使者阿达兰。</p>
阿达兰使劲点头，如同捣蒜一般。</p>
重新看向张阳，禄东赞也没有否认。</p>
“两位贵使，在下多嘴再问一句，如果出兵需要多少兵马？”</p>
阿达兰率先抢话道：“越多越好！”</p>
禄东赞也说道：“全凭上国定夺。”</p>
“我说完了。”张阳重新退回到李孝恭的身后。</p>
不耐烦地看了看张阳，就这么两句话，还以为这小子要说什么呢。</p>
李孝恭清了清嗓子重新端正坐姿，“那个……我们大唐出兵……”</p>
“……”</p>
李孝恭又被推了一下，房间内气氛安静了许久……</p>
像是憋足了气，这下他终于忍不住了，脸颊涨红高血压都上来了。</p>
“你有完没完！”李孝恭气得三尸神暴跳，仿佛头顶都在冒青烟。</p>
“河间郡王你好像又忘了。”</p>
“老夫现在想撕了你！”</p>
“等会再撕。”</p>
“不行！”</p>
“有话好说。”</p>
“没什么好说的！”</p>
李承乾也是一头冷汗又说道：“不如听听登仕郎说说，河间郡王又忘了什么？”</p>
张阳又上前一步，看向禄东赞，“刚刚吐蕃大相说了，打下了吐谷浑愿意和大唐平分领地是吗？”</p>
禄东赞点头。</p>
来回走了几步，张阳又说道：“吐蕃有多少兵力？”</p>
禄东赞迟疑了一会儿，“吐蕃现在有勇士十万。”</p>
“嗯。”</p>
了然地点了点头，张阳又看向河间郡王，“敢问河间郡王吐蕃给十万兵力，大唐再出多少兵力可以在秋收之前拿下吐谷浑。”</p>
心中盘算了一番，河间郡王看向尉迟恭。</p>
尉迟恭瓮声说道：“最少再要十万。”</p>
“好。”</p>
张阳又看向禄东赞，“想必吐蕃大相平日里没少看我们中原的书籍。”</p>
禄东赞笑了笑说道：“我们吐蕃的赞普一直很仰慕中原的智慧。”</p>
张阳看了看四下，“有水吗？”</p>
“啊？”</p>
“口渴了。”</p>
话语一转，让在场的有些猝不及防。</p>
李承乾朝着房间外喊道：“拿水来。”</p>
张阳又说道：“我只喝开水，就是烧滚开的水。”</p>
李承乾又说道：“拿开水！”</p>
好一会儿之后驿馆的伙计提着一壶开水而来。</p>
张阳喝了一口，又看向河间郡王和尉迟恭，“两位要不要也来点。”</p>
李孝恭不屑地扭过头。</p>
张阳接着说道：“大相平时喜欢看什么样的书？是兵书还是论语？”</p>
此话一出李承乾皱眉看着禄东赞，眼神带有深意。</p>
禄东赞尴尬地笑了笑，“涉猎甚广。”</p>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文化人打交道。”</p>
“是吗？”禄东赞嘴上有些意外，但越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p>
驿馆里，这里的谈话很安静，除了李孝恭刚刚发怒的时候咋呼了几句。</p>
现在的谈话心平气和不少。</p>
张阳接着说道：“那么想必你也知道出兵就有成本，需要很多很多银钱，其中兵马军械粮草，包括军中粮饷和战士们的抚恤，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p>
禄东赞沉默了下来。</p>
“敢问河间郡王，这笔钱大概需要多少。”</p>
又问老夫……之前的怒火还没消去，果然还是要撕了他，暂且忍着。</p>
河间郡王一挥衣袖说道：“这都是军中文吏的事情。”</p>
“看来咱们军中也该好好补补文化课才行。”</p>
尉迟恭说道：“算上辎重打这么一仗需要准备六十万贯的银钱。”</p>
“那么算上后续封赏，大致要用百万贯。”张阳接过话说道。</p>
这话让尉迟恭差点一口水当场喷了出来，自己说了六十万贯已经满打满算说多了，这小子一开口就是百万贯，还真是敢说呀。</p>
“虽说要的钱很多，但拿下吐谷浑之后我们可以分财宝，分土地。”禄东赞的语气低了几分。</p>
张阳接着说道：“大相兄，先这么称呼吧，首先战乱时有没有财宝两说，财宝能不能到手都是两回事，所有的一切都要考虑在胜利的基础上，但中原还有一句话叫作胜负乃兵家常事，听说过这句话吧？”</p>
禄东赞点头。</p>
“在眼下我们不考虑你说的财宝，再说眼前你们求着我们大唐办事，一切成本都让我们大唐来承担合适吗？”</p>
禄东赞沉默着，心中还在盘算。</p>
张阳话语没停，“这显然不合适，如今是对外征战，如果吐蕃不给我们出兵的成本，大唐将士不会给你们卖命，如果没有这笔钱，出兵的事情就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p>
又看向吐谷浑使者，张阳开口道：“之前吐谷浑使者说只要大唐出兵帮助你们，那么你们可以向大唐俯首称臣，永不冒犯，是吗？”</p>
吐谷浑使者点头，“正是。”</p>
张阳咧嘴笑了笑，脸上挂着阳光少年应该有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多时候结为联盟这种约定，往往是用来毁约的，世世代代这种承诺不靠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