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你快死了，坟地也给你挑好了，后事也准备完全，就连怎么奔丧都安排得妥妥当当。</p>
你突然又说不死了，还真的情何以堪了。</p>
张公瑾又说着，“小子你到底知道陛下让你拜师的意思吗？”</p>
张阳摇头，“帝心难测，我怎么知道。”</p>
“你在装傻，你就给老夫滚出去。”</p>
“……”</p>
张阳拱手说道，“我觉得陛下的意思是让老师发挥出生命的最后一点余热来教导我，顺便教化加之传授一些为官之道，然后等老师去世了，陛下就可以放心的用我，让我的余生接着为陛下的江山社稷发挥余热，成为陛下手中一个随时可以为社稷而死的忠臣。”</p>
张公瑾抚须神色凝重。</p>
张阳眨眼看着他。</p>
安静了好一会儿，张阳又道：“老师，您怎么不说话了？”</p>
张公瑾不解的抬头看天，“你想得这么多吗？”</p>
张阳疑惑道：“老师不是这么想的吗？”</p>
“嗯，或许陛下真是这么想的。”</p>
感情你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现在来问我？张阳扶着自己的额头，好古怪一人，这样聊天好累，俩人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p>
“听说最长安城有一个新的吃食叫作小蛋糕。”</p>
“您老吃多了血糖会高，不建议吃太多。”</p>
“何谓血糖？”</p>
“就是血液里的一种糖分，人体通过代谢……”张阳说到一半叹道，“您懂医术吗？”</p>
“不懂，所以不耻下问。”</p>
“都是很高深的学问，学生说了老师也不会理解的，反正就是老师不适合吃小蛋糕。”张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今天的太阳好热，热得有些让人想脱衣服。</p>
“孙思邈孙神医呢？进了骊山多久没出来了，这神医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之前还不想，现在想和孙神医坐下来论道了。”</p>
“你和孙神医也有交集？”张公瑾感到意外。</p>
“因为我妻子的病情，我妻子从小身体不好，现在已经好转了孙神医来看过所以有了一些交集。”</p>
张公瑾点头，“你懂医术，还懂数术，甚至还能和公主造出把人送上天的东西，你还有什么会的？”</p>
“老师何故如此发问。”</p>
“老夫总要想想能教你什么，不然你怎么向陛下交代？”</p>
“原来是这样，其实也简单，尚书或论语随便说一点，陛下问起的时候应付一下得了。”</p>
“呵呵呵……”张公瑾又笑了。</p>
张公瑾的夫人王氏不解地看了一眼，很久没听这老家伙笑了。</p>
“实在不行就说我资质愚钝学不会。”</p>
“教不会？”</p>
张阳用力点头。</p>
张公瑾纠结道，“不行，你可以不要面子学不会，老夫不能不要面子教不会你。”</p>
老师和学生的聊天出奇的轻松，也没聊什么江山社稷的大事，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p>
李玥让等在门外的婶婶带了象棋过来。</p>
师徒俩相对而坐，准备靠着下棋来消磨时光。</p>
老师也没想好要教什么，学生根本没想好好学。</p>
两人一拍即合，干脆先互相了解一番。</p>
一老一少的目光看着棋盘。</p>
象棋的规则难不倒张公瑾，这老家伙学象棋的速度简直甩开了李玥几条街。</p>
李玥学得快，但没有张公瑾掌握得快。</p>
快死的人都会智商爆表还是怎么滴？</p>
和张公瑾下棋，张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p>
棋盘上在厮杀，王氏看得出老家伙很享受这种游戏。</p>
张阳吃了他的象，“将军！”</p>
张公瑾看着棋盘已经被将死了，抚须道：“年轻人出招如此阴险，处处带着陷阱，一有机会不留余地置人于死地，不是君子所为。”</p>
张阳整理着棋盘，“兵者诡道也，敌人不会和你讲道理的。”</p>
“兵者诡道也？嗯……此话暗含深意，若不是对兵法有足够见解的人说不出这种话。”</p>
张阳又一次陷入无奈，已经习惯了张公瑾的讲话方式。</p>
重新开始一局，张公瑾神色凝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下了十多步，他摇头叹道，“你的棋路杀气甚重，若你领兵必定也是屠戮人命之辈。”</p>
张阳回道，“老师，其实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p>
“和平？漠北漠南闹得民不聊生，吐谷浑也是覆灭在即，现在能够说出这番话，你确实是个不要脸的人。”张公瑾长长一声叹息，“可惜了？”</p>
“可惜什么？”</p>
“可惜了，怎么是个文官。”</p>
“这话听着耳熟，尉迟将军要经常这么说。”</p>
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两人都忘记了时间。</p>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p>
见张阳要拿回棋盘，张公瑾按住棋盘，“棋盘棋子留下，待老夫好好专研，来日必能赢你。”</p>
“那您可要多活一些时日了。”</p>
“呵。”张公瑾自信地笑了笑，“想赢你不用太多的时日。”</p>
把象棋留给张公瑾，两人走出宅院。</p>
正巧看到男子站在门口，这人看起来三十不到的年纪。</p>
他一看到张阳便有些神色不悦，“你就是父亲新收的弟子？”</p>
张阳狐疑地看了一眼院子。</p>
院子里，张公瑾朗声道，“这是老夫的大儿，张大象。”</p>
张阳行礼道：“原来是大象兄，久仰久仰。”</p>
“你认识我？”</p>
“不认识。”</p>
“那你还久仰。”</p>
张阳哭笑不得，站在原地说道，“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p>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婶一边说着，“张大象如今就在户部任职，户部的人很看重张大象，据说下一个户部的侍郎就是他了。”</p>
两位婶婶对长安城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朝中和长安城中的一些琐事她们都清楚。</p>
“原来老师的儿子混得比我还差，我都已经是侍郎了。”</p>
“他要是能像夫君这么厉害那也该是侍郎了。”李玥倒是和师母聊得很愉快，两人像是自来熟，家长里短都愿意聊。</p>
张阳小声问道，“打听了吗？”</p>
李玥点头道，“老师的病情，师母都告诉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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