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将奏章递到李世民的桌案上。</p>
这两天做皇帝的也没有睡好觉，本就过了秋天火气重，想着到了冬天可以好好休养。</p>
没想到又出了卢承庆的事情。</p>
打开奏章看着其中的内容，李世民颔首道：“御史台希望加大查问之权，还要联合坊间一同检举？”</p>
徐孝德躬身道：“陛下，此次卢承庆的事由能够看出查举之权示弱，若加强查举之权便能约束官吏，寻常官吏也就罢了，尤其是有大族背景之人，想要查探会有诸多阻挠，张尚书给下官启发，这便与郑公商量。”</p>
李世民放下奏章，神情凝重，“郑公以为呢？”</p>
魏征先是行礼，朗声道：“陛下，可以尝试。”</p>
又是张阳，还是他！</p>
从他回到朝堂来朝上，朕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那小子满脸笑容的模样浮现脑海中，想象着将他吊在承天门，碎尸万段的模样。</p>
“那便试试。”</p>
李世民喝下一口祛火的苦茶，再看褚亮，“大理寺继续追查那些银钱的去向，定要将那帮盗匪抓出来。”</p>
在魏征来之前，褚亮正在禀报这件事的情况，灞上那一片哪有什么盗匪出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盗匪。</p>
之前抓人来大理寺的家伙早就不在长安城了，走得很干净。</p>
这些家伙提前有安排，一起动手，一起抓人，再是迅速离开长安城。</p>
出了城还要去什么地方找这些人的踪迹。</p>
田间地头？看谁都像是盗匪。</p>
这还怎么找？</p>
褚亮感觉自己这个大理寺少卿做到头了，这该如何向陛下交代。</p>
带着忐忑的心情，褚亮走出甘露殿，这也太为难人了，好想现在就回乡养老。</p>
小偷小摸的事情倒也没有，一来就这么棘手的案子。</p>
也难怪当初程咬金会说长安城妖风阵阵，现在看来此言不虚。</p>
秋日最后的一缕暖风也离开了关中，日子转眼到了十一月下旬，一场大雪落下，繁华的长安城好似就要淹没在大雪中。</p>
在街头巷尾中，屋檐下还有些许人间烟火气。</p>
许敬宗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喝着，“就知道李义府这个家伙办事不行，刚到高句丽就把高句丽王的儿子给打了，这人怕是要坏我们的好事。”</p>
张大象穿着厚实的衣服，头上的官帽戴着正啃着一张饼，正听着许敬宗的满腹牢骚。</p>
当初派去高句丽的人也是他选的，现在人都已经到了高句丽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把高句丽王的儿子给揍了，现在还能在高句丽活着算他命大。</p>
也亏得现在高句丽的大将渊盖苏文势力太大，高句丽王还要依仗大唐，也不敢拿李义府怎么样。</p>
张大素急匆匆而来，“泥孰可汗到了。”</p>
许敬宗一口气将碗中的羊肉汤喝尽，整了整衣衫重新戴好官帽站起身。</p>
外交院的三位侍郎走出羊肉铺子，一群外交院的文吏也跟上。</p>
风雪中这队外交院的官吏很是显眼，少许穿着官服还有一些人没穿官服，夹杂其中。</p>
比之六部中其他府衙都是着装正经官服，外交院的这些人看起来多少有些不伦不类。</p>
快步走到城门前，许敬宗哆嗦着身子，将身上的雪抖落看向远处的一支西突厥兵马正在风雪中，朝着这里而来。</p>
等这支兵马到了眼前停下，许敬宗走上前看着来人，“许久不见了，泥孰可汗。”</p>
“确是许久未见了。”泥孰翻身下马行礼。</p>
“肆叶护可汗来了吗？”许敬宗把手放在袖子里。</p>
“他不敢来，让一个会说关中话的人来使长安，比我们晚一天就可以到。”</p>
“当初分别，现在一看泥孰可汗瘦了。”</p>
“带了不少果干，给诸位尝尝。”</p>
“不用了。”许敬宗摆手道：“最近朝中在严查我们这些官吏的作风，要是被人知道会落人话柄，这样不好。”</p>
“是……是吗？”泥孰很是错愕。</p>
许敬宗又道：“这雪大得邪性诸位入城去驿馆。”</p>
泥孰用西突厥话招呼自己的人翻身下马一起走入长安城。</p>
张大象冷眼旁观着泥孰与许敬宗之间的谈话，聊得很是熟络，分别一年未见很是亲近。</p>
也佩服许敬宗，不管是什么人他都能这般从容应对，不论是西域人还是吐蕃人，甚至南诏人，他都能与之攀谈，并且什么都能评头论足几句。</p>
众人在风雪中不自觉加快了脚步。</p>
当初泥孰孤身一人带着外交院的重任与信件离开长安城，一个人长途跋涉回西突厥。</p>
现在他到长安城了，身边还有十余人护送。</p>
以现在外交院掌握的情况，此人在西突厥拉起了一支近万人的兵马与肆叶护对抗。</p>
这种人可不能小觑，外交院不做养虎为患的事情，更不会坐视此人发展下去。</p>
许敬宗客套地带人进入驿馆。</p>
现在驿馆的使者很多，不论是西域的还是突厥的，甚至还有三两个在这寒冬还穿着单薄的波斯女子。</p>
波斯王子在长安都两年了，还是不依不饶地想要援军。</p>
立政殿，李世民和张阳坐在屋檐下看着这场大雪。</p>
殿内是孩子们的嬉笑声，这是徐慧第一次来宫中，年龄相仿的孩子很容易就能玩到一起去。</p>
李世民在冷空气中长出一口气，化作一团白雾，“又一年过去了。”</p>
张阳双脚搁在暖炉边，“孙神医看过了，最快明年一月生产，再迟就要到二月。”</p>
“你和玥儿能相知相互依靠，朕与皇后都很放心。”说着话李世民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坐姿，“明年还要准备承乾的婚事，不知不觉孩子们都长大了。”</p>
“陛下不会明年就要把长乐公主嫁出去吧？”张阳冷不丁问道。</p>
“朕还想找个比你更有本事的女婿，现在不打算早早地将她嫁了。”</p>
“嗯，陛下英明。”</p>
“程咬金说最近长安城闹耗子。”</p>
“此话怎讲？”</p>
李世民皱眉道：“那些银钱到底去哪儿？那些盗匪也不见了。”</p>
看来自家这岳父还是对那笔银钱的动向耿耿于怀。</p>
“这件事不是大理寺在追查吗？”</p>
“褚亮昨天要来辞官，朕没准，给他打回去了。”李世民沉下脸喝了口热茶。</p>
这还真是你天可汗的作风，张阳心里暗暗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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