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祥专心对付自己眼前的羊排,看也不看这人一眼。</p>
李士铭皱眉道:“孙贤侄,酒量到了就去休息。”</p>
孙家的代表站起来一拱手,笑道:“是我失态了,对不住,对不住,刘公子勿怪。”</p>
刘子祥慢条斯理地拿过丫鬟送上的热白毛巾擦擦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看着刚才借酒说话的孙家人。</p>
众人都知道他有话要说,纷纷安静下来。</p>
刘子祥吐出烟雾,眯着眼睛,“小本子也骑在你头上,你怎么不说话?”</p>
金家一个小年轻当即说道:“那可是洋人!不管是东洋人西洋人,都是洋人,既然打也打不过,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可姓高的算什么东西,一个臭打铁的,如今竟也抖起来了!”</p>
这话说的太不得体,你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干什么还要说出来?</p>
李士铭颇为头疼,八大家已经虚有其表了。挥挥手让旁人送这两人下去,自己歉意的冲刘子祥笑笑,刘子祥并不在意,自顾自喝酒吃饭。</p>
曾经的八大家,无一不是缙绅之家,底蕴深厚,可几代下来,许多子弟都成了草囊饭袋,尤其是这几个留过洋的,整天提手杖穿洋装,时不时蹦出来几个洋文词语。</p>
可在龙国,事情不是这样办的!在洋人的地方,事情也未必是这样直白办的,只不过他们试图跟父辈们、跟他们眼里那些土老帽们不一样,以显示自己是喝过洋墨水的,是新派的富贵人家。</p>
刘子祥笑笑,不再搭理,埋头啃羊排。</p>
饭吃的挺没意思,谁也不是为了这口吃的,正题还在后头呢,谁都知道刘子祥是个大靠山,不仅连着段家,自己还有偌大的产业,帝京地票一战看的外人是目瞪口呆。</p>
李家如今虽然烈火烹油,但已经是强弩之末,衰败气象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高星桥虽然很懂规矩,知道有钱大家赚,但谁又真的想让一个外人压自己一头?</p>
最关键的是,李老爷子不光看高星桥不顺眼,看一些小矮子更不顺眼。</p>
酒过三巡,刘子祥就推辞道:“老前辈,善之实在是不胜酒力了。”</p>
李士铭抓住机会,“还请到书房喝杯茶。”</p>
到了书房,就只剩李老爷子一个人,其他小年轻都被赶走了。</p>
李老爷子仿佛非常疲惫,腰杆儿也没那么直了,靠在官帽椅上,端着茶碗,喘气声有些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房里电灯发出的电流声音显得格外清晰。</p>
好半晌才自嘲笑道:“善之,让你见笑了。”</p>
说完,不等刘子祥答话,自己又说道:“你也看到了,这等货色,连高星桥都斗不过,何况小本子呢。”</p>
说罢,目光炯炯看向刘子祥。</p>
刘子祥淡淡道:“该清理的清理,尤其是手尾不干净的,您不清理,我就代劳了,想让我帮你们按倒高星桥?等按倒了小矮子们再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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