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掌柜忙不迭下车，双手抱拳，不住在面前挥舞，身子往前倾，天太冷，他说话瓮声瓮气，“军爷，哎嘿嘿，军爷，我们都是成得城里头的商人，劳军来了，这是劳军来了。”</p>

一边说，一边扭着身子，指指后头跟着的几辆大车，上面是猪肉羊肉，酒坛子之类的东西。</p>

士兵背诵过条例，知道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处理。</p>

收起来枪，啪地敬个礼。</p>

范掌柜吓得双手抱头，“哎呀，哎呀，军爷，使不得呀，小人没有恶意啊！”</p>

士兵立正站好，大声道：“筹边军有令！不得受百姓衣食，我们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p>

商人们傻了。</p>

有一个常听书的一拍大腿，“这是戚爷爷的兵！”</p>

范掌柜瞥他一眼，“戚爷爷都死了几百年了。”</p>

士兵大声道：“我们是刘总办的兵，几位，请回吧！”</p>

风雪里，范掌柜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地回城。</p>

一直进了城，往外张望了几下，嘀咕道：“真是，邪了门儿了！”</p>

旁边有人招呼道：“范爷，您是咱们成得混世面最老道的掌柜，您见过这样的事儿没有？”</p>

范掌柜重新把手揣进袖子里，摇摇头，“谁见过呢？当兵的不刮地皮，那还当什么兵呢，就连曾圣人，不也成车成车的往家里拉金银财宝吗？”</p>

有人就道：“算啦，算啦，我说老几位，咱们是一天不死得吃，两天不死得穿，咱们做咱们的生意，操那份儿闲心干嘛，咱们既然送了，他们不要，那就不是咱们的事儿啦！”</p>

......</p>

雪地里，小马稳稳骑在马背上，身后是十几个弟兄，呼啸着对了暗号，进了营。</p>

来到刘子祥帐前，侍卫兵大声通禀。</p>

刘子祥正在研究地图，“进来！”</p>

小马身板儿笔直走进来，敬个礼，“总办！都弄清楚了！”</p>

刘子祥坐下，倒了杯热水，“详细说说。”</p>

“是！是一股叫什么雪里飞的，手底下千把号人，几百把快枪，马匹挺富裕，能做到一人两骑，这些人很复杂，大部是东北跑出来的胡子，还有西边来的刀客，领头的就叫雪里飞，本来是个跑漠北的贩子，后来折了本，于是干起这无本的买卖。”</p>

“雪里飞，还雪里红呢！”</p>

刘子祥说剿匪，那就真剿匪，正好拿来练兵了。</p>

要说这草原边上的土匪，那真跟野草差不多，一茬又一茬，这里头什么人都有，但原来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真正变得难缠，还得是前两年大量东北胡子的加入。</p>

这还得拜张胡子所赐，别看张胡子也是胡子出身，可等他摇身一变成了官军，剿匪比谁都狠，其他胡子没了出路，就兵分三路，一路再往东北走，给毛子或者本子当临时工，一路坐船南下，通过琴岛奔赴各地找活路，另一路就沿着山海关往西，到热河、张加口、归化城等地继续干老本行。</p>

这些老胡子的加入给原本的草原马匪提供了新的组织架构和专业技术，极大扩展了草原马匪的视野，提升了他们的技能，整合了资源，选准了赛道，以前只是袭击一下商队，现在改成包年收保护费了，一次性包三年还能便宜的那种。</p>

还有比这更理想的练兵工具吗？</p>

“马华腾！”</p>

“有！”</p>

“剿了他们！”</p>

“是！”</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