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一到，黑漆漆的南山顶上，绚丽的烟花炸开，五颜六色照亮了整个天空。</p>

沈秀秀一双逐渐暗淡的瞳孔中，是五光十色。</p>

她小声嘀咕道：“真好看啊。”</p>

陈锋蹲在一旁，伸手紧紧牵着她的手。</p>

沈秀秀缓缓靠在她肩膀上。</p>

陈锋小声问道：“媳妇，喜欢吗？”</p>

沈秀秀声音很轻，在炸裂的烟花声下，陈锋还是能听见她的声音。</p>

清脆的，悦耳的…</p>

“喜欢的。”</p>

“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你放好不好？”</p>

沈秀秀唇角扯了下，有气无力道：“好。”</p>

烟花很好看，可陈锋的目光，一直在沈秀秀脸上。</p>

沈秀秀艰难地喘着气，说道：“锋哥，这些年谢谢你包容我。”</p>

“傻，不要说这些了，咱们还得吵一辈子呢。”</p>

沈秀秀缓缓笑了笑，说道：“锋哥，你说人真的有下辈子吗？”</p>

“大概是有的吧。”</p>

“那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好不好？”</p>

陈锋哽咽：“好。”</p>

沈秀秀道：“锋哥，我爱你…”</p>

后面两个字说得很小声，一簇烟花又在天空中炸开，陈锋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p>

他看到她的眼睛缓缓紧闭，脑袋无力地垂在他肩头，双手也缓缓垂下。</p>

四溢绚烂的烟花下，沈秀秀永远地离开了人世。</p>

陈锋没有动，就这么任凭她靠着，两人看完了烟花。</p>

等烟花结束，陈锋缓缓将沈秀秀抱起来，小声道：“媳妇，我们回家吧。”</p>

大伙儿看在眼泪，是无声的悲伤。</p>

果然，烟花很美，却如泡沫一般瞬间即逝。</p>

这个除夕夜，对他们来说，是开心和悲伤并存的。</p>

开心地是，他们满足了沈秀秀死前唯一的愿望，大家一起吃饭。</p>

悲伤的是，她永远地离开了大家。</p>

沈秀秀的葬礼是在大年初四。</p>

葬礼结束，陈锋感觉心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