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黎又又这时候转过身，抬手将他脸上罩住的布绑得更紧了一点。</p>

“你去休息吧。”黎又又细声细气地说。</p>

盛越羲抱怨归抱怨，这会儿又老老实实地继续砌砖，说：“就留你一个小孩儿在这里修猪圈算怎么回事？”</p>

为了打发这烦人的时光，盛越羲憋着点气息，问：“之前喂猪怎么不叫上我？我还不知道你家养猪了。”</p>

黎又又小声说：“因为很脏，你看了会吐的。”</p>

盛越羲想说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p>

但这会儿鼻间还充斥着阵阵恶臭。</p>

好吧。</p>

是挺想吐的。</p>

今晚饭估计都吃不下了。</p>

两个人好不容易修完了猪圈。</p>

盛越羲说：“这得牢固了吧？”</p>

黎又又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过段时间可能还会跑出来。”</p>

盛越羲纳闷：“是材料不够牢固吗？”</p>

黎又又点头。</p>

“那为什么不换点牢固的？”话出口，盛越羲就想到了为什么。当然是没钱。</p>

盛越羲仰天吐了口气。</p>

他在店里刷卡的时候从来不看数字，于是他也从来没想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真实存在的。</p>

“你饿了。”黎又又笃定地说。</p>

盛越羲闻声摸了摸肚皮，是有点。</p>

黎又又噔噔噔跑进屋：“我给你做饭。”</p>

今天课没上完，没蹭上食堂的饭，就只能靠自己做了。</p>

盛越羲追进门去的时候，就看见黎又又已经换掉了衣服，又洗干净了身上的污迹。</p>

她搬着小板凳在灶前搭好，准备开始做饭。</p>

盛越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p>

盛大少头一次深深觉得自己被衬得像个废物。</p>

本来修完猪圈觉得自己不会有食欲的盛大少，还是没能拒绝黎又又做的饭。</p>

蘑菇用一点点猪油炒香，再拌青菜碎和土豆泥，香得要命。</p>

一口吞进去，顿时食欲激活，大少含泪干了两大碗。</p>

*</p>

盛家别墅。</p>

当晨光照进大厅，许繁因为有事要出门，所以早早就起来了。她坐在餐桌旁，没一会儿就听见了小心翼翼的脚步声。</p>

她扭头看去，是黎敏慧。</p>

“阿姨，我、我和你道歉。”黎敏慧嗫喏着说。</p>

“道什么歉？”</p>

“我昨天……说错了话，让你不高兴了？”</p>

“……”许繁有点无语，她想不通这么大点的女孩儿，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她冷淡地说：“不用道歉。”</p>

黎敏慧揪了揪裙摆。</p>

那是盛家送给她的见面礼，香奈儿的裙子。</p>

她顷刻间眼底盈满了泪水：“阿姨，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喜欢画画，我、我想跟你学画画……”</p>

许繁揉了揉额角：“你想学画画？”</p>

“是，是。”</p>

许繁想说你没有天分，也没有审美。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于是只委婉地说：“我的画，你剖析错了。你可以先多看一些比如《艺术哲学》，《500年色彩静物》之类的书……”</p>

黎敏慧被钉在了那里。</p>

她来的时候，特地打开了摄像头，就是想让观众看清楚许繁的刻薄冷漠，以及她的楚楚可怜和满心孺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