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该囤年货的人家也都囤得差不多，集市规模只会缩小。</p>

“咱们若是不抢先采买，只剩下一些边角料。”</p>

黄大力拍了拍胸口道，“夫人，咱们买了后，小的负责先送回府上。”</p>

这一趟逛大集，囤肉是重中之重。</p>

人多，屠户忙不过来，对方定然不会帮忙送到府上。</p>

姜玉珠招呼道：“咱们府上人口多，过年离不开肉食，得多囤一些。”</p>

在大齐，百姓们更喜欢有油水的肥肉，板油。</p>

炼油后，猪油炒菜炖菜，猪油渣撒点盐巴吃更香。</p>

“五花肉二十文！”</p>

其中一个屠户喊了几嗓子，摊位前空空，大多数百姓都被一旁摊位十二文的五花肉吸引，围了个水泄不通。</p>

两家的价格差距过于大，引发严临的好奇心。</p>

等严临挤到便宜肉摊前翻看，顿时道：“猪肉发白，如水煮一样的颜色，是病猪肉！”</p>

虽然便宜许多，但是病猪肉不能吃！</p>

严临话音刚落，屠户不乐意了，怒道：“买就买，不买滚，用得着你指指点点？”</p>

“这病猪是高烧没了的，你咋能卖？万一把人吃坏了咋办？”</p>

作为郎中，严临是好心，不希望百姓上当受骗。</p>

姜玉珠也跟着凑过去，认可严临的判断。</p>

病猪高烧，瘦肉中的肌红蛋白耗尽，因而呈现淡白色，像水煮过一般。</p>

百姓沉默，无人搭理严临，这让严临大为不解。</p>

其中一个大娘道：“你不是边城人吧？孙屠户一直做病猪肉的买卖啊。”</p>

正常五花肉二十文，病猪肉只要差不多一半的价钱，很是合算。</p>

当然，这个差价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穷苦人家，一文钱都恨不得掰开花。</p>

“孙屠户做生意很良心，病猪肉和好猪肉不是一个价钱。”</p>

这其中，根本不存在欺骗。</p>

孙屠户已经做了多年的买卖，反正从没听说有谁吃出事了。</p>

大娘苦笑道：“有钱人家吃不得糙面，觉得剌嗓子，咱们穷苦人吃一口饱饭都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p>

众人再次排队，严临陷入沉默。</p>

他可以出钱送百姓好的猪肉，可是这些病猪肉一样会有别的途径售卖出去。</p>

见严临肉眼可见的失落，姜玉珠眼皮都没眨，冷声道：“这点小事就给你造成心理冲击了？”</p>

“想不到北地百姓过的这么苦……”</p>

严临心软，总是容易与人共情。</p>

看到百姓们买病猪肉吃，他心中难受。</p>

这么一想，自家的济世堂看诊是天价，太不厚道。</p>

姜玉珠有些无语地道：“难怪严家人说你是败家子儿，你是郎中没错，你也是商人。”</p>

真正穷苦的百姓，连肉都吃不上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