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快死了，之前本就寿命无多，此刻更是入魔封魔。</p>

生死是世间常态，也是最为残酷之事。</p>

老夫子在用这残躯为这天下苍生，为这他深爱的土地燃烧最后的余晖！他自己心里清楚。</p>

此刻云丹青也明白。</p>

这个能包容很多，带给她新生的老人即将离开这个世界。</p>

云丹青伤感，却是无能为力。</p>

“他…去下面了么？”</p>

老夫子看着苏玄，握住他的手更紧了。</p>

“嗯。”</p>

云丹青点头。</p>

“若是他，一定是有把握才去的。”</p>

老夫子顿了顿，随即信任道。</p>

其实苏玄并不知，眼前的这个老人知道他很多事情。</p>

比如天南修罗，又比如灵宗邪主……当年他便对苏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他的了解和调查是苏玄无法想象的。</p>

老夫子…为此去过天南仙海，也走过玄灵屏障，山河剑宗……他知道苏玄的来历，他更知道这个凉薄的孩子有着太多人没有的执着与信念。</p>

可这一切，他从未说出半个字。</p>

他是准备带进棺材的！“夫子，等他回来，一定能救您的。”</p>

云丹青冰冷的蛇眸中满是哀伤。</p>

老夫子却是摇头。</p>

“丹青，没用的。”</p>

“该死当死，不死便为贼。</p>

我一生坦荡，不想老来还发生改变。</p>

此刻的我魔气遍布全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浩然修士了。”</p>

说着。</p>

老夫子心中总有一丝伤感。</p>

但很快，这份伤感就是掩埋。</p>

他时间不多了。</p>

而还有很多事，他需要说出来。</p>

“丹青，我曾说他是你的劫。</p>

但灾劫之下亦是重生，往后你便跟随他。</p>

他生你生，他死你死。</p>

若他死了，你活着也会遭罪，还不如共赴黄泉……”老夫子一脸沉重，不断开口。</p>

“告诉他，恶到极致，亦是为善！不要失了本心便可。</p>

圣王在心，不在善恶……”“他的未来不该被这些束缚！他的人生也不该被这腐朽的人间禁锢！或许他的出生就是为解放这已经扭曲的世间，而不是拘泥点滴的仁善……”“我本不该支持他如此肆无忌惮走下去，但这些年我想了又想，觉得这难道不能是一条通往伟大的道路？</p>

哪怕多舛，哪怕坎坷。</p>

你告诉他，让他走下去，不用有丝毫的质疑！即使世界认为他错了，他自己觉得对就行！他…或许能成为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甚至伟大的存在！”</p>

老夫子说着说着，就是瘫倒在地上。</p>

他眼眸有些沉重。</p>

“丹青，下面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愚昧……”“丹青，你替我求他，不要杀了他们……”“丹青，你一定要告诉他，愚昧可教化，至恶杀无赦……”“现在的他还年幼，不该被杀戮蒙蔽……”“而且…他们害我，我不怨恨的……”“我只是…只是有些心痛那些孩子为何不能坚强一些……”老夫子眼眸涣散起来，说话也是有些语无伦次。</p>

云丹青泪如泉涌。</p>

老人一生。</p>

到死…还在为他人着想。</p>

她很想说，这不值！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p>

老人赤子而来，坦荡而归。</p>

“啊！”</p>

云丹青悲伤叫着，不尖锐，带着彻骨的悲伤。</p>

百岁山上。</p>

杨月抬头，眼眸乱颤：“是小夫子。”</p>

她眼眶很红，看到了倒下的老夫子。</p>

杨济源和温不凉怔怔看着，悲伤，却也有恍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