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思索着，看了一眼电脑上的照片，眼神闪了闪，道：“我去。”</p>

“毕竟我也很好奇，传闻中当初比叶家还要模范无数倍的完美家庭，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p>

“应该会很难看吧。”温璨看着她，笑得很平静，如一潭望不见底的水，“你不怕看多了这些东西，会彻底失去找到某种爱的希望吗？”</p>

“我不怕啊。”叶空说，“人本来就活在漫长又细小的绝望里，即便如此，也要像满怀希望一样的拼命生存着——大家都是这样的，你不也是吗？”</p>

“……”温璨沉默两秒，突然笑了起来，“不好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p>

“真的吗？”叶空突然倾身凑近他，“你每天晚上都在整夜整夜的失眠，别人都以为你在我这儿借宿，可只有我知道，你每天都只是在这里坐到天亮而已，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过着这样根本没有睡眠的生活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你难道不是在拼命生存着吗？至少比起那些睡眠健康的普通人，你应该要活得痛苦得多才对。”</p>

“……”</p>

少女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温璨愣了好一会儿，可没等他回答，叶空便已经坐了回去。</p>

“抱歉，你不必回答我。”</p>

她摆了摆手，仿佛好奇心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随心所欲到了极点。</p>

温璨默默看着她，半晌道：“你攻击性还真强。”</p>

“所有人都这么说。”叶空撑着脸道，“曲雾以前跟我吵架的时候还说，我是世界上最擅长给人制造伤口还毫无所觉的人。”</p>

她说着还撇了撇嘴，像是对这个评价很不满，却又有些悻悻的。</p>

温璨笑起来，却回答她：“我白天有睡过，如果一直没有睡眠，我早就死了——只是晚上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无数次惊醒。”</p>

“噩梦？”</p>

“说不好。”温璨说，“毕竟，我都记不清了。”</p>

“你该去睡了。”温璨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明天不是有早课吗？”</p>

“你背课表真快。”</p>

温璨不搭腔：“我给你烤甜点。”</p>

“不用了，烤了也是你自己吃，我喜欢隔壁的。”</p>

叶空端着杯子起身。</p>

温璨看着她的背影，无言半晌，直到少女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他才喃喃道：“你的确很擅长若无其事给人制造伤口。”</p>

·</p>

次日。</p>

叶空拿着书本跑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吧台上摆盘精致的小点心。</p>

温璨坐在吧台里面，对她扬起浅笑：“刚烤好，还是热的。”</p>

她看了看门外，烘焙店的成熟香气正从隔壁飘来，而眼前这碟显然还差了不少火候。</p>

但温璨笑得很好看。</p>

是醒来第一眼看到这张脸会让人一整天都心情不错的那种好看。</p>

叶空：……</p>

她最后在温璨愈深的笑容里飞快地捻起了一块小蛋挞，一边塞进嘴里一边飞快地跑了出去。</p>

温璨看着她的背影，怀着某种新鲜的情绪目送着她飞快地——冲向了隔壁的烘焙店。</p>

一分钟后，少女抱着纸袋跑向了教学楼。</p>

温璨：……</p>

笑容消失了，男人漠然地把剩下的点心一块一块塞进自己嘴里，还打开了来打秋风的某二代的手。</p>

·</p>

傍晚，迈巴赫抵达温氏庄园。</p>

叶空推着温璨的轮椅走进宅子的时候，温老爷子正被人扶着从楼上走下来。</p>

两人抬头看去，对上一张戴着面具的脸。</p>

叶空脚步一顿，那种如蚂蚁噬咬般令人暴躁的难言直觉，又一次浮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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