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天光下，叶空微微眯起眼睛，脸色有一瞬的阴冷。</p>

涂晚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挑眉：“我会把你完全马赛克掉的，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你。”</p>

叶空神情于是又恢复了面无表情。</p>

她低头看了眼面前跪着的石化的青年，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滚开，傻狗。”</p>

丢下这四个字她便转身扬长而去。</p>

李因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语。</p>

而涂晚和叶空打过招呼后，一边笑眯眯走近，一边用手机对着他左拍右拍上拍下拍。</p>

“啧啧啧，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没想过能拍到李少爷下跪的一幕呢，这要是发到论坛上去，恐怕很多人都会惊掉眼球吧？”</p>

李因：……</p>

青年默默站起来，拍掉了膝盖上的树叶。</p>

他并不气急败坏，反而有几分气定神闲：“涂大小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p>

涂晚一笑：“那我们可以谈……”</p>

“可你来晚了一步。”李因打断了她，淡淡道，“小叶总比你更早的找到了我，而李氏集团能卖的，我全都已经卖给她了。”</p>

涂晚：……</p>

涂小姐脸上的笑容凝滞了。</p>

片刻后，她默默抬手捂住了脸，懊恼不过三秒，她又从指缝间抬眼，看向李因：“你确定，真的卖完了？就算不是股份，项目呢？”</p>

“……你还真是尽显商人本色。”</p>

“没办法。”涂晚放下手，优雅摊开，“就是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的。”</p>

“他们都说周颂身边就属魏知与最为咬人不吭声，却没几个人知道你才是最狡诈贪婪的一个，魏知与跟你一比都显得老实了。”李因点评了一句，这才回答道，“项目也没了，十个项目里有九个合作商都把李氏告了，你如果一定要的话，现在可以接手这些官司，全都是新鲜出炉，马上就要开庭了。”</p>

涂晚：……</p>

“那还是算了吧。”</p>

年轻女人“啧”了一声，偏头时眼底流露出一瞬黑暗的恶意：“小叶总……家里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也没影响她干活儿，这人可真是没心没肺。”</p>

李因：……</p>

“你怎么有脸说别人？”李因麻木的看着她。</p>

涂晚轻笑一声，手机一转眼神又已经恢复正常，瞥向李因道：“那这次只能算了——不过，照片我要不要删掉呢？”</p>

她上下打量了李因一遍：“没有了李氏，李少爷未来打算怎么办？”</p>

“你是想知道，我还有没有值得被你抓住把柄的价值吧？”李因云淡风轻道，“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没有。”</p>

涂晚反应很快：“你要离开玉洲了？去哪儿？”</p>

“世界各地，随便哪里。”</p>

“和你妈妈一起？”</p>

“……”李因没有说话，只看着她微微偏头以示“不然呢？”</p>

涂晚不含情绪的看他一眼，还没说话，就听见李因又道：“而且，就算不是这样，你拿着照片也没用的。”</p>

他说：“哪怕我未来还会回玉洲，甚至回到这个圈子，我也不怕被你把这些照片传出去。”</p>

“哦？”涂晚微微一笑，不动声色，“你的意思是，就算让别人知道你是叶空的狗，给叶空下跪，你也无所谓？”</p>

“对你们来说我不是一直都是狗吗？”李因淡淡道，“只是从杜若微的狗变成了叶空的狗，有什么区别？”</p>

“这些照片，删和留都随你的便。”</p>

他说完就挥了挥手，转身走了。</p>

涂晚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着浅浅的笑，自言自语：“可我怎么觉得，这两者不太一样呢？”</p>

她低头重新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p>

金黄的梧桐叶所构筑的天地间，修长清瘦的青年跪在吓了一跳的少女面前，以仰视的姿态凝视她，即便距离较远，也看得出他情绪平静，仿佛这样的仰视理所当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