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的帘子被掀开,贺玥从缝隙中看到了外面的情况。</p>
持着刀剑的士兵,惶恐逃窜的百姓,趴在地上吐着血起不来的樊垣。</p>
贺玥一刹那陷入了极致的茫然中,什么?</p>
他说什么?新婚礼?</p>
她缓缓且僵硬的抬头,眼里是惊惧和厌恶,声音像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一字一句都带着艰难,“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p>
太子殿下这词一出周围的人都跪在了地上,他们对皇权都有着天然的畏惧和臣服。</p>
“参见太子殿下!”</p>
只有樊垣双目赤红,双拳握紧,他还想起身,却被那将领一脚踩回了地里,脸上混着血和泥土,狼狈不堪。</p>
将领垂眸开口,“想活着就老实待着,人只有一条命,别想不开。”</p>
宁如颂半个身子探进了轿子,贺玥被他围困在那小小的一角,他垂睨着她,嗓音漠然,他又重复了一遍,“孤来贺你新婚大喜。”</p>
“你毁了我的新婚礼!”贺玥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绷着理智的弦一瞬间断了,她用双手推着他。</p>
“我以为我们两个月之前就两清了!”贺玥抬眸,眼里有泪水滑下,她质问开口,“你放我走的!”</p>
“你放的呀!”</p>
大婚之日如此行径,那得是多大的仇怨!贺玥自认为从没有对不住宁如颂的地方!</p>
宁如颂捧着她带着湿濡的脸,两人靠得近,他沉冷乌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凶狠的野兽咬住了猎物的喉颈,“可是你哄骗了孤。”</p>
他用手指揩去了贺玥的泪水,可没有半点温情的意味,“你说你要为先夫守节,你说孤会是一个好夫主,只是你忘不了你那先夫。”</p>
“可你转头就嫁了别人,一个身份低贱的铁匠,你是大不敬。”</p>
宁如颂记得贺玥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早就上心了,只不过他自己不懂罢了,他现在也不懂,不过终有一日时间会教会他。</p>
“大不敬。”贺玥根本推不动他,他身量高大,带着浓厚的压迫感,她感到了一股窒息,“仅仅因为这样,你就要毁了我吗?”</p>
她的声音哽咽,她想她招惹到了祸孽!</p>
贺玥顾不上用所谓的敬辞,她手脚都快失了力气,轻飘飘的一句大不敬就要让她后半生作为代价,何其的独断,何其的荒诞。</p>
她妥协一般的说道,“太子殿下想要我怎样?入那牢狱吗?”</p>
狗男人,她那时给他包扎做什么,就应该让他死在那山里!</p>
贺玥不再看他,半垂着目,姣好的面容带着怨恨。</p>
宁如颂松开了捧着她脸的手,拿起了被她扔在一旁的红盖头,又替她重新盖了上。</p>
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把短刃,用作金秤将红盖头掀了起来,这原本是地上樊垣才能做的事。</p>
这是夫君才有的权利,被宁如颂夺了去。</p>
他又想这本该就属于他,那铁匠怎么配?</p>
“贺玥,你同孤回东宫。”宁如颂清隽的面上平静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