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淮眼睛微眯：“还能有比你更奸商的吗？”</p>

他当然知道这三百五十万的含义。曾经这是他拿来磨灭她傲骨的契约，现在被她用来当做他可以留下来活命的条件。</p>

他试图在苏绵绵脸上找到愤怒和痛恨，可是什么都没有。</p>

昨夜的那场大雪，好像掩埋了一切。</p>

“你可以不吃，就饿三个星期。”</p>

“你怎么不干脆凑个四百万？”</p>

“你要想给我，也可以。多余的二十万，就相当于我收留你的精神损失费。”</p>

少女眼睛干净纯澈，像二月雪融时山涧流淌的清泉，被阳光笼罩，可以驱散所有的阴暗。</p>

谢与淮眼眸深沉，凝着她良久。</p>

苏绵绵被盯得后背发凉。</p>

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是一次又一次的长达四年的折磨。</p>

那双总是冷漠又带着轻蔑的眼睛，此刻里面凝着她看不懂的情绪。</p>

她双腿发软，想将他轰走。</p>

少年忽然出声：“四百万，给我整点肉菜。”</p>

四百万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p>

买不起汉城的一套房，却可以让她和奶奶能衣食无忧地安度余生。</p>

苏绵绵回过神。</p>

她撕下草稿纸，递出笔：“你得打欠条，还得按手印。”</p>

谢与淮被逗笑了：“苏绵绵，四百万对于我来说就跟你花四分钱一样。四分钱的东西，你还让我打个欠条？”</p>

苏绵绵晃了晃手中的纸笔，没搭腔。</p>

谢与淮还是一笔一划打了欠条，按了手印。</p>

苏绵绵将欠条折的整整齐齐，锁在了抽屉里。</p>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我要吃黑椒意面，再去买点炸洋葱圈回来，最好来份黑咖啡。餐后再来份蓝莓。”</p>

苏绵绵转身，双手叉腰，做出泼妇骂街状：“谢与淮，我这里不是许愿池。生意一般的时候，奶奶一天就挣一百，你这一餐就是一百块。你现在又给不出钱，你是打算在这三个星期里让我们卖房供你吃饭吗？”</p>

她表现得很凶。</p>

外面的雪停了，阳光打进来，照在少女的脸上。</p>

雪白的皮肤因为愠色染上淡粉，乌黑的长发垂落至腰，带着微卷的弧度。努力变得凶狠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没什么攻击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