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曜平静的答道：</p>
“你觉得以千仞雪的性格，就算我和她的关系再好，她会告诉我这个，对于她而言，如同梦魇一般的秘密吗？”</p>
比比东一怔，脸上的淡然消失不见。</p>
她死死盯着戴曜，目光锐利无比，咬牙问道：</p>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p>
她与千仞雪的关系，除了供奉殿的那几个老家伙，没有人知道。就算千寻疾曾经的嫡系，菊鬼斗罗，都只有些许猜测。如此重要的事情，千仞雪不会告诉戴曜，而供奉殿的那些老家伙，更不可能。</p>
谁会将家丑外扬的？</p>
戴曜轻轻的看了眼比比东，有些可怜这个女人，但看向这个血池，他眸中的可怜便消失不见。</p>
血池中的尸骨并不多，可见，比比东也才刚刚开始弄这玩意儿，并未彻底疯狂。如果按照戴曜的建议，弄些死囚的尸骨还好，可如果是普通百姓，那比比东的罪孽可就大了。</p>
戴曜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沉声道：</p>
“你还记得在丧尸世界中，你曾告诉我一个故事吗？我不仅知道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儿，我还知道，那个害你陷入地狱的，就是千寻疾！是他，逼你离开了玉小刚，在那间密室之中，做了你一声都不愿意回首的事情！”</p>
“所以，你才那么讨厌千仞雪。”</p>
“你说，我说的对吗？”</p>
闻言，比比东一怔，被人揭开了心中最大的伤疤，那股窒息的剧痛，立刻涌了上来。剧烈的喘息之后，她激动的道：</p>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p>
戴曜轻轻一叹，缓缓道：</p>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切，在我还未加入武魂殿之前，我就知道。”</p>
比比东顿时愣住，歇斯底里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她呆呆的望着戴曜，有些不敢置信的道：</p>
“你在···说些什么？”</p>
比比东头皮发麻起来。</p>
戴曜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p>
如果真如戴曜所说，他早就知晓一切，知晓她曾经的过往，知晓她与千仞雪的关系。</p>
那么，戴曜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在救她脱离苦海？</p>
那些戴曜曾经晦涩难明，安慰她的话语，也渐渐明晰了起来。</p>
戴曜岂不是在拯救她，但他为什么还会做那些让自己愤怒的事情呢？她需要戴曜的解释。</p>
但最让她难以想象的是，戴曜如何知晓其中的秘密的。天底下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死绝了！</p>
只剩下供奉殿的那几位老头。</p>
戴曜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望了眼血池，随后冷冷的盯着比比东，沉声道：</p>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血池之中，你是否按照我的叮嘱，用的都是死囚犯？”</p>
比比东一愣，低下头，目光复杂的望着血池，颤声道：</p>
“我告诉你之后，你会告诉我真相吗？”</p>
她的心不安的跳动起来。</p>
自从成为教皇之后，她头一次对一件事失去了掌控。</p>
“不会。”</p>
戴曜断然拒绝。</p>
“你现在只需告诉我，这血池之中，是否有普通百姓的性命？！”</p>
比比东轻咬红唇，沉默片刻，轻摇臻首，美眸中竟有了分哀求，低声道：</p>
“没有，当初你劝我之后，我就没有使用过普通百姓的性命，都是那些死囚。”</p>
“这份桎梏，从你开始，也应该由你终结。所以，这次我本想用你的性命，打破我对你遵守的诺言，可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到这个地步······”</p>
戴曜斜睨了一眼比比东，比比东的想法倒是不错。由他开始，也由他终结。</p>
但死的是自己，戴曜心中难免有些恼火。轻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p>
看比比东目前的反应，如果说出事情真相，两人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挽回。</p>
但戴曜却不想如此。</p>
比比东想要杀他，彻底让他寒心了。说他玻璃心也好，说他小气也罢，他累了。</p>
从加入武魂殿开始，就一直被人推着走。</p>
比比东利用他，帮助她的弟子，走出杀戮之都；魂兽势力谋算他，想要彻底掌控他；而供奉殿也是如此，想要拉拢他，帮助千仞雪成神······</p>
他累了。</p>
他或许体会过来自武魂殿长辈们的真情，可是，他感受到更多的，确实冷冰冰的利用。</p>
因为比比东原著中凄惨的遭遇，他试图挽救比比东，让她不至于在深渊中越陷越深。</p>
但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比比东想至他于死地。</p>
这件事中，他回头复盘下来，他别无选择，就算重来一万次，事情的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p>
而让他最为寒心的，是比比东未曾给他哪怕一份信任。只要多一分，结果都不会如此。</p>
只要比比东给他解释的机会，而不是拒绝同他见面，都不会让戴曜如此寒心。</p>
自己对比比东的怜悯，付出的那些真心，是那么可笑。</p>
如今，与戴家的大仇已报，他想停下来，休息片刻。武魂殿的纷争，他不想再参与了。</p>
他不禁看向比比东，那淡漠的目光，让比比东内心一片冰凉。</p>
戴曜想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没有比比东的首肯，武魂殿也不会帮他，他也无法复仇。</p>
目光跳动了一下，他无奈道：</p>
“罢了，罢了。”</p>
“比比···算了，教皇冕下，我最后叫你一声比比东吧。我从未告诉过娜娜我‘修罗皇’的身份，这其中，有你不知道的隐秘。”</p>
“但事已至此，我已无心解释。”</p>
见比比东想要追问，戴曜摆摆手，拒绝道：</p>
“等今日之后，我会写信告知你原委。届时，无论你相信与否，都与我再无任何瓜葛。”</p>
“在离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份礼物送给你。就算做你帮我复仇的礼物。”</p>
戴曜心念一沉，无穷无尽的魂力，如同怒海狂涛一般，从戴曜身体中奔涌而出。</p>
混沌青莲武魂中，那堪比九十九级绝世斗罗的魂力，瞬间吞没了整个血池！</p>
瞥了一眼在魂力海洋中，勉强挣扎一番后，越陷越深的比比东，戴曜沉声道：</p>
“这些魂力，足以让你顺利成为罗刹神，你也无需再通过屠戮百姓的方式，来为成神积蓄魂力。”</p>
百级成神，往往需要一名九十九级绝世斗罗的献祭，方能打开成神之路。</p>
但比比东却没有，因此，她不得不大肆杀戮，以人的生命力，开启成神之门。</p>
戴曜此举，便为她满足了成神所需要的魂力要求，也免去了比比东未来所造成的杀孽。</p>
最主要的是，比比东并未违背她曾答应过戴曜的原则，这也是戴曜愿意使用全部魂力，帮助比比东的原因。</p>
“这些魂力，足以抵消你帮助我复仇的恩情，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p>
最后看了眼比比东，催动混沌青莲，消失在罗刹神境之中。</p>
比比东望着戴曜消失的地方，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吞没了她。</p>
“不！”</p>
一只玉手努力的伸向戴曜刚才所在的方向，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抓不到，她声嘶力竭的嘶吼道。</p>
戴曜虽然什么都没有解释，但他的行动，却解释了一切。</p>
她想要杀了戴曜，戴曜都未曾作出什么想要伤害她的行为，戴曜又怎会违背她的叮嘱呢？</p>
她已经无法去思考，戴曜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多的魂力，甚至将她都困住了。</p>
也无法思考，戴曜为什么能从罗刹神境中离开。</p>
悔恨，已经填满了她的心。</p>
如果当初她给予戴曜一份信任，又何至于到今日的地步？</p>
她无比想要挽回戴曜。</p>
当初，她如同在井中，深陷泥沼，无法自拔的老鼠，戴曜掀开了盖子，阳光钻进井中，并伸出手，想要拉她出去。</p>
可是，她不仅躲开了戴曜伸出的援手，因为误会，甚至想杀了戴曜。</p>
两人身份互换，她能理解戴曜的心情。因此，她更加无法原谅自己。</p>
泪水滑落，她努力的想要离开，去寻找戴曜，可那浩瀚的魂力，却像囚笼一般，死死困住了她。</p>
她所有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p>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戴曜离去······</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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