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道路两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p>

有人怯生生探出头来，满脸斑疮，咳嗽不止。</p>

忽然有一老者推门而出，他踉跄着摔倒在了雪地里，却手脚并用冲乔忠国爬了过来。</p>

他仰着头，口中惶呼：“乔将军！真的是乔将军啊！”</p>

武定城中，凡是年长者，几乎没有不认识乔忠国的。</p>

当年武定城破，百姓即将被屠，是乔忠国带兵攻来，救了所有人一命。</p>

故而武定屠城一战的所有亲历者，都记得这张犹如神明的脸。</p>

乔忠国见状急忙迎上前来，俯身将老者扶了起来。</p>

那老者涕泪满面，死死攥着乔忠国的手，泣呼出声：“乔将军！为何死的不是老夫啊！”</p>

“老夫的儿子、儿媳，老夫的乖孙孙，乔将军，老夫的乖孙孙才刚会喊爹爹啊！都没了！都没了！”</p>

老者浑身颤抖，忽而抬手捶胸，一下重过一下。</p>

“乔将军，老夫不懂啊，我们老实本分、质朴无争，怎的就惹来了如此天罚，要令我们尝遍百苦、痛不欲生！”</p>

“是不是......是不是老夫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才害死了我的乖孙孙啊！”</p>

老者忽而抬手狠狠扇向自己的脸，乔忠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泪却已经滚了下来。</p>

失去所有亲人的时候，活着更像是一种惩罚。</p>

四周的百姓看到这里，满心共鸣，皆痛哭出声，声声泣呼亲人之名。</p>

任将军从城墙下摇摇晃晃走了下来，看到众人悲哭，浑身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站在原地迈不动步子。</p>

此时主道聚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在疫疾和苦痛的摧残下佝偻了身躯，神情麻木等待“解脱”。</p>

萧千月看到这里，抬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簌簌而下。</p>

乔忠国扶起身前老者，举目四顾，已然眼眶通红。</p>

他知道，所有人都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p>

他强忍泪意，扭头看向乔地义。</p>

乔地义早已泪流满面，对上自家爹的眼神，他满心恨意地将一旁浑浑噩噩的莫永声推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