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雪折的声音。</p>

的确，也只有他能在裂缝海波中找到自己。</p>

“你想带我去哪儿？”</p>

洛眠察觉到自己跌入一个陌生的胸膛里，于是海波凝聚，她化为完整的人形。</p>

顾雪折没用洛绪的身体，现在是那只两米高的虎鲸海洋族。</p>

“这里。”</p>

他揽着洛眠的腰，将人带到一片废墟面前。</p>

洛眠怔怔想了好一会，发现这里是海神园神像的遗址。</p>

也是赛恩误打误撞，绑架她的地方。</p>

“你想起来了。”</p>

顾雪折语气里能听到微弱的高兴。</p>

洛眠扭头，对上顾雪折的视线，发现那双本应冷漠的双眼，此刻波光流转，正努力发散着生灵的情绪。</p>

“这里是海神园。”</p>

“也是万年前，我和你告别的地方。”</p>

洛眠轻轻挥手，她的记忆被海波显现，两道幻影出现在眼前。</p>

长有鱼尾的塞壬伏在软垫上，一旁是个头矮小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帮她擦拭鱼鳞。</p>

“………？”</p>

顾雪折愣了下。</p>

“分别的时候是这段吗？”</p>

洛眠点头：“是的。”</p>

“我居然在要和你分别的时候…给你擦鱼鳞吗？”</p>

顾雪折的呼吸变得有些缓慢。</p>

可接着，他就看到了两眼发黑的景象。</p>

少年勤勤恳恳地刷着鱼鳞，洛眠漫不经心地从胸口取出小块心脏，一边说着一遍送进了顾雪折的胸口。</p>

然而顾雪折连头都没抬，继续在勤勤恳恳刷着…</p>

刷着那永远刷不完的鱼鳞！</p>

这一点也不浪漫！</p>

顾雪折捏住洛眠腰际的力道都更紧了些。</p>

“怎么会这样…”</p>

青筋散布的大手被一只柔软小手覆上，洛眠轻轻拍了拍，有些疑问道，</p>

“你还想看什么？”</p>

“…我们之间，就没有唯美一点的画面吗？”</p>

顾雪折蹙眉出声，但又不像在问洛眠，而是在问他自己。</p>

“明明影片里的画面都是唯美好看的，怎么我和你分别的时候…我还在刷鱼鳞。”</p>

“…总觉得有点糟糕。”</p>

对于顾雪折来说，轮回死亡并不算与洛眠分离，只有她献祭自己的时候才算真正的分离。</p>

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如今再回望，居然看起来搞笑又荒谬。</p>

“噗…所以你抓到我，只是想让我看看刷鱼鳞吗？”</p>

洛眠绕了个圈，握住他的双手，面对他变成了鱼尾形态。</p>

顾雪折有些失神。</p>

“顾雪折，你在想什么？”</p>

“我在想看到这个画面，总觉得有点热。”</p>

“热？”</p>

洛眠点燃一簇流光，映照在顾雪折清隽好看的容颜上。</p>

他的眼下一连到鼻梁，都泛着微微的红。</p>

洛眠握住的手心，更是发烫惊人。</p>

“你害羞了！”</p>

洛眠果断给出答案。</p>

“…我知道。”</p>

顾雪折垂下脑袋，似乎有点失落，</p>

“洛眠，这太糟糕了，我也学会美化记忆了。”</p>

“我还以为分离那天，我们像影片里演的那样，四目相对、眼里全是水光…”</p>

而不是他低头刷着鱼鳞，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p>

“结果这只是我的想象！”</p>

顾雪折得出结论，影视剧都是骗人的。</p>

“你从不会想这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