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过去。</p>

熟悉脚步声让谢欢凝微微抬眸。</p>

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喑哑地开口：</p>

“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个镯子。”</p>

“............”</p>

顾辞走过去，把外套披在谢欢凝身上。</p>

谢欢凝不穿外套，也没戴手套，两手冻得通红，还拿着一个很小的、像是开快递盒用的小刀，一下又一下地用脆弱的小刀尖去扎河上结的冰。</p>

她就像那把小刀对着冰面发泄情绪，悲痛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堵在心口，整个人像满是划痕的冰，积攒着破碎的轨迹。</p>

“谢叔叔是因病去世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留不住了。”</p>

顾辞直言，说出了真相。谢欢凝显然已经知晓，他也不需要再隐瞒了。</p>

只见谢欢凝手里的小刀停在冰面，像被什么刺痛似的，在原地僵坐许久，才站起身。</p>

她抬头，用早已泛红的眼睛，看着顾辞。</p>

“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啊？”</p>

质问、失望，像堵在喉咙里，声音颤抖。</p>

顾辞欲言又止：“......对不起。”</p>

他没有选择解释。</p>

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因这三个字而夺眶而出。</p>

谢欢凝拿着小刀的右手紧攥着，刀尖刺破手心也浑然不觉，左手发泄似的奋力锤向顾辞的胸膛，一下又一下，身上顾辞的外套也随着动作滑落。</p>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明明问过你...你这个...骗子...骗子！！”</p>

如同决堤的泪意让谢欢凝的话断断续续，也勾起顾辞心底的悲痛。</p>

“谢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他走了，我也难过......”</p>

他低声说着，夹杂着哽咽，任由谢欢凝用那没什么力气的拳头打着他。</p>

泪水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在这个熟悉的河畔，看不清熟悉的彼此。</p>

谢欢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都没见他最后一面...你凭什么...凭什么擅自做决定......我明明...那么相信你......”</p>

“我知道你会像现在这样难以承受。所以才......”</p>

“我没有爸爸了！你凭什么...凭什么瞒着我...凭什么！！”</p>

谢欢凝情绪激动，四肢麻木，手里的小刀突然掉落，带血的右手攥着领口，无力地跪坐在雪地里，浑身颤抖，面色痛苦。</p>

“顾辞......我...是不是...欠...你的......”</p>

听见谢欢凝微弱的声音有些不对，顾辞蹲下身，无意间触碰到谢欢凝的手，冰冷的不成样子。</p>

他迅速用手紧紧捂住谢欢凝的嘴，谢欢凝口中传出呜呜的哭声，依旧气愤地抓挠顾辞的手，但动作无力，手也抖得厉害。</p>

“慢慢呼吸，冷静一下......”</p>

顾辞不松手，等待着谢欢凝平复情绪。</p>